【我和我的母亲】1~3


  片地,建了个养猪场。第二年在老宅基地上起了两座红砖房。因为交通方便,村

  里环境又好,市区的房子就空到那里,一家人都搬回村里住了。当然,其实我童

  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农村度过的。母亲上课忙,只能把我撇给爷爷奶奶。后来

  在城里上小学,也是爷爷和父母每天接送。

  父亲的事让一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爷爷四处托人打点关系,最后得到

  消息说主要责任人跑了,担子当然落到父亲头上,号子肯定得蹲,至于蹲几年要

  看「能为人民群众挽回多少财产损失」了,「谁让命不好,赶上严打」。上大学

  之后,我才知道97年修刑后的新一轮严打,我父亲就是受害者。父亲办养猪场

  几年下来也没赚多少钱,加上吃喝「嫖」赌(嫖没嫖我不知道),所剩无几。家

  里的存款,爷爷奶奶的积蓄,卖房款(市区的两居室和宅基地上的一座自用房),

  卖猪款,卖粮款,造纸厂的废铜烂铁,能凑的都凑了,还有12万缺口。当时姥

  姥糖尿病住院,姥爷还是拿了3万,亲朋好友连给带借补齐5万,还缺4万。这

  真的不是一笔小数,母亲当时1千出头的月工资已经是事业单位的最高水准了。

  家里不时会有「债主」上门,一坐就是一天。奶奶整日以泪洗面,说都是她的错,

  惯坏了这孩子。爷爷闷声不响,只是抽着他的老烟袋。爷爷也是个能人,平常结

  交甚广,家里遭到变故才发现没什么人能借钱给他。母亲整天四处奔波,还得上

  课,回家后板着一张脸,说严和平这都是自己的罪自己受。

  一家人里最平静的反倒是我。最初哭过几次鼻子,后来也就无所谓了。最难

  堪的不过是走在村里会被人指指点点。当时学校里来了个新老师,教地理兼带体

  育,在他的怂恿下我加入了校田径队,每天早上5点半都得赶到学校训练。母亲

  4点多就会起床,给我做好饭后,再去睡个回笼觉。她已经许久没练过身形了,

  毯子功不说,压腿下腰什么的以前可是寒暑不辍。有天匆匆吃完饭,蹬着自行车

  快到村口时,我才发现忘了带护膝。为了安全,教练要求负重深蹲时必须戴护膝。

  时间还来得及,我就又往家里赶。远远看见厨房还亮着灯,但到大门口时我才发

  现门从里面闩上了。我就敲门,喊了几声妈。好一会儿母亲才开了门,问我怎么

  又回来了。我说忘了带护膝,又说厨房怎么还亮着灯,我走时关了呀。这时,从

  厨房出来了一个人,高高瘦瘦的,小眼大嘴,是我姨夫。我也没多想,打了声招

  呼,拿上护膝就走了。姨夫是邻村村支书,手里多少有点人脉,这时来我家,肯

  定是商量父亲的事。父亲出事后来家里串门的亲友就少多了,以前可是高朋满堂

  啊。姨夫可谓我家常客,而且听说他也经常到养猪场耍耍。说实话,母亲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