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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的父皇仍然还在说:“我可以放过你娘,你且去替我杀了这个人,你若杀了他,我便放过你们母子走……傻子,你不是很爱你的娘亲麽?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孝心,呵呵~~”

  他尚不及反应过来,手掌心便多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

  有熟悉的阴涩嗓音如咒语一般在耳边催促:“杀了他!杀了他,你和你的娘亲就自由了!我亦不会再纠缠你母子,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快杀了他!”一瞬间混沌的双目里忽然浮过一丝精光,长剑伸出,少年俊逸的脸颊上一瞬染了杀起。

  “呵呵,你如今可以报仇了。”锻凌钰跄踉站直身子,低声冷笑起来,垂下的手指暗暗扣动了绒扇的机关。

  那副凛冽绝冷的倾城容颜,看得紫苏全身抖了一抖……她不要,也不忍眼睁睁看着这世上仅有的两个亲人厮杀!褪下薄毯,顶着寒风,仓皇去扳玄铭的身子:“铭儿!他是娘亲唯一的弟弟,也是你在这世上独一的娘舅!莫要再听父皇乱语……我要你听娘的话,切切不可如此!”

  却是扳不动,少年滞滞望了望不远处虚弱站起的萧木白,又转头向对面一身血染的锻凌钰凝去……两个都是他崇拜过又恨过的人啊,崇拜过第一公子的博学多才洒脱不羁、羡慕过玉面夜叉绝情绝义的心肠;也恨过他们对他的欺瞒与狠心,可惜为何此刻三道修长的身影如此立在泠泠风中,却显得这般和谐?

  紧咬的牙关开始打颤。

  身边的男人却还在涩哑着嗓子催促:“你杀了他,杀了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啊啊——!”少年的心智终于是崩溃了,颤抖着双臂将那凛冽长剑高高向天空扬起——

  “凌钰小心——”女人与木白的惊呼两厢响起。

  可是他们的话音还未落下,却又传来一声小儿凄厉长啼——“呜哇,小川川不要死——”

  一柄长剑竟是将将向那苍天高树上挂着的女人处袭去。

  “贱人!最该杀的是你!若不是你勾引在先,父皇就不会与七皇叔决裂,七皇叔依旧疼我,我母亲也不会伤心,师傅也不会同舅舅反目!天下还是之前的天下,我亦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一且都是因了你,你这个该死的害人妖精——!”

  “凌钰,快救青娘——”荆棘里传来木白吃痛的嗓音。锻凌钰才扣下的暗门忽然将将顿住,一柄染了红的素白绒扇下一秒便向那长剑袭去。

  “当——”长剑凌空打了个转,终于在最后一秒偏离了女人与孩子定上树梢。

  “嘎吱——”

  却还不及众人松口气,那结实的树枝却被长剑大力划开来一断口子。原本晃荡的网罩开始“扑梭梭”往山崖下滑落,在空荡的天地间摇曳,左一下、右一下,好似那无魂的落叶,稍微来一阵风,它便轻飘飘落了地。

  孩子哀哀大哭顿时在呼呼山风中回荡开来。

  何庆抓着绳端,奈何终究人老,肥硕的身子忍不住望悬崖边滑去,吓得他大哭起来:“皇上、皇上救命啊——!老臣还不想死啊皇上喂——”

  玄天却不去帮他,兀自扬着眉站在马车旁对着他笑。

  这一刻,他忽然恨起来,狗日的玄家,为他卖命落了个家破人亡,到了最后却还不及他一条狗!

  一瞬间便又改了口风:“女婿救命!贤婿好心救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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