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司寝女官:
p; 两人俱是意乱情迷,到底是忘了这个点儿各宫还没下钥,还不到安寝的时候。

  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惊得蘅言忙不迭的找衣裳盖上。

  皇帝却伸手止了她,仍旧在她胸前流连。

  直到常满寿在外面儿急急嚷着:“皇后主子,万岁爷已经歇了,您不能进去啊。”

  皇帝柔声安抚她,拿暗黄的挑金线双龙戏珠的锦被给她盖在身上,让她先候着。皇帝却整了衣袍,沉着一张脸,绕过紫檀木边座漆心染牙竹林飞鸟五屏风,在紫檀雕花宝座上坐了,传了人进来。

  蘅言自嘲的笑笑,多像是被正妻抓奸的现场。

  皇后呼吸急促,像是急急赶来的。见了皇帝也顾不得行礼,就急头白脸的质问皇帝:“万岁爷就这么不耐烦瞧见我们母子么?有了秦蘅言那个小贱妇在身边儿,万岁爷连亲生儿子也不要了?”

  皇帝被贱妇俩字击得连连皱眉,“皇后,你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规矩?”皇后冷冷笑了:“万岁爷跟臣妾说规矩?一个司寝的宫女,都能左右万岁爷的想法儿了,这就是规矩?子詹才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儿,万岁爷就忍心让他去南边儿么?他从小到大哪儿一个人出去过,南边儿逆贼猖獗,子詹前去不是白白送死么!”

  皇帝怒极反笑:“妇人愚见。子詹是太子,太子代天巡狩,是无上荣耀,你是脑子被金玉填满了,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他身为储君,这事儿本就该他来担。待朕百年之后,他一无功二无绩,凭什么弹压住随先帝和朕打下大邺江山的臣子?就凭他姓夏侯,还是凭他母后是你?你甭忘了,朕的儿子可不止子詹一个。”

  皇后气势软了下来。

  万岁爷春秋鼎盛,才不过而立之年,虽如今膝下只有子詹和淑妃跟前儿的二皇子子焱,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不愁皇帝没别的儿孙继承皇位。一个嫡长的身份,并不能保证太子之位稳如泰山。

  毕竟是诞下嫡长子的发妻,皇帝虽心多有不满,到底是冷不下心来。见皇后有了回转之意,就徐徐劝她:“只要你不出岔子,只要子詹得朕满意,你永远是大邺的皇后,他的储君之位,朕亦不会动。”

  大邺的皇后?

  虽然皇后平时不甚精明,还有点儿糊涂,可并不傻,皇帝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她倒也琢磨出来几分味道来。

  她是大邺的皇后,却不是他的皇后。

  心里的凉打脚底蔓延,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一点儿点儿的往骨头缝子里钻。心中存了多年的侥幸一夕崩塌,彻骨寒意遍布全身,这种她同他已是陌路的念头猝不及防的跳出来,击得皇后溃不成军。

  屋里面儿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自己的慌乱无章,皇帝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测,还有——她侧耳听去,里面儿还有清浅的呼吸,像是在讽刺她的落魄一般的那种呼吸。

  皇后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

  她问皇帝:“是因为她?”

  她是谁,帝后心知肚明。

  皇帝望着一旁紫檀香几旁的掐丝珐琅仙鹤烛台怔忪了会儿,说不是:“小言永远不会是大邺的后妃,她就是她,同后宫那些女人不一样,她永远不会危及你的大邺皇后之位。”

  这话儿乍一听倒觉得没什么,甚至是外人听起来,倒觉得皇上甚为顾念爱惜皇后,但听在皇后耳中,就有了那么点儿不一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