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怕惊走了这只蝴蝶。

  赵羡看看那遍布伤口的掌心,安抚道:“吹一吹便不疼了。”

  他说完,便果真轻轻吹了起来,微微凉的气息自伤口上轻柔地掠过,姒幽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傻傻道:“这是什么缘故?”

  吹口气伤口就不会疼了?

  闻言,赵羡默然片刻,最后只能真诚地望着她的眼,道:“这是我们家的独门方法。”

  姒幽这才恍然,点点头,不再多问,微凉的轻柔气息轻轻吹拂着伤口,倒仿佛真的没有之前那般疼了,她道:“你的方法确实有点用。”

  赵羡忽而笑了,故意道:“只有我吹才有用。”

  姒幽听了,面上浮现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凑过来仔细地盯着他看,认真道:“难道你是药人?”

  她靠得太近,呵气如兰,带着一股雨后竹林的清冷气息,赵羡定了定神,才把满腔翻腾的心思压了下去,道:“什么是药人?”

  姒幽观察他一会,答道:“药人自小会被喂食各种各样的药材,骨血皮肉皆可入药,能医百病。”

  还有这种说法?赵羡眼皮子一跳,答道:“我不是。”

  “哦,”姒幽看起来有些失望,她退开些,试图站起身来,哪知她跪得太久了,腿脚早已麻木无力,赵羡适时将她扶住,免得她一头栽倒。

  姒幽忽然问道:“你们外面的人,若是遇到了仇人,会如何做?”

  赵羡不防她有此一问,愣了片刻,才答道:“那得看看是什么仇了。”

  姒幽望着他,眼神幽冷,道:“若是血海深仇呢?”

  赵羡道:“叫他绳之以法。”

  姒幽不解:“绳之以法?什么法?”

  赵羡:“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杀人是要偿命的。”

  姒幽听罢,便道:“是你们那里的规矩么?”

  赵羡点点头,姒幽道:“可规矩不是人人都能用的。”

  闻言,赵羡顿了片刻,又道:“那便叫他偿命。”

  “是,”姒幽的眼神冷冷的,像凝固了冬日里的冰雪,喃喃道:“要他们偿命。”

  她伸手轻轻抚过坟墓前的竹片,动作轻柔,如记忆中那般,抚摸着弟妹的头顶,亲昵无比。

  就在赵羡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姒幽开口道:“这是我的妹妹,姒桑。”

  赵羡听了,立即意识到什么,看向另一座坟墓,道:“那个呢?”

  “那是弟弟姒阳。”

  姒幽终于将她刻在了心底整整六年的仇恨说了出来,说给这个外族人听,事情过去了数年,她却觉得仿佛仍旧在昨日发生的一般。

  恨意堆积得太久,她甚至不知该从何说起。

  雨已经停了,姒幽一边清理着坟包上的杂草,一边慢慢地道:“我九岁那一年,族里发生了很严重的天灾,洪水冲了桑谷和陶窑,种下的庄稼几乎全部被淹死,祭司说这是母神发怒了,要提前占卜,算出下一任祭司接任人,设法平息母神的怒意。”

  “那时候我才九岁,巫族里规定,十岁以下的孩子不能进祭司堂,所以祭司接任人究竟算出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