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启天堂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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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更加浓重了。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她的手。

  一个声音陡然响起:跟我来,跟我来。

  她的身体不由得微微欠起,她的一只脚却像流动的沙,一下子滑到了地上。

  她把手给他,他抓紧了那只纤细得如同柳条般的柔软婀娜的手。随后,她的另一只脚,另一条腿从被子里钻出来。

  她都没有来得及给女儿盖好被子,就被那双手牵走了。

  眼前是无边的黑暗,浓重的夜的墨色中间是一条灰白的路。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这条灰白的路上,她想他的手上肯定端着一支蜡烛,不然怎么走到哪里,空中就有一圈橘黄色的光影,脚下就有一条灰白的线呢?

  她抬头看看天,又能够看得到什么呢?

  墨色的苍穹,灰白的羊肠小路。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里。

  她的头发昨天晚上刚刚洗过,是用酸奶加鸡蛋液洗的,柔软丝滑得如同一块丝绸,散发着淡淡的醇香。现在摸上去还没有完全干。

  她的头发有着波浪般的造型,像是大海的手笔,巧夺天工,那是大自然的眷顾,给了她一头天然的卷发。

  有人说,自然卷的人脾气很倔强。她的脾气就很倔,倔强得九头牛都拉不动,倔强得撞了南墙还不回头,非要把南墙撞个窟窿才罢休。

  她的自然卷披散着,像一个个大写的倒挂的问号。

  一只拖鞋在出门口的时候被绊住了,她光着一只脚。她的身体因为他的拉力明显地变形,变成了一张被人拉开的弓。

  她的手无力地低垂着,她的手被他强有力的手捏着,握着。她变成了猎人手里的一只兔子。

  她的眼里除了墨色和灰白,看不见其他颜色。但她能够感觉到其他颜色,她想她能够感觉到红色,一股源自生命的颜色:温暖的,潮湿的,尝起来咸咸的,腥腥的。

  她的身边是一个木桩式的影子,那是一棵会行走的树,倒立着的树,她怯怯地想。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她问他。他不回答。她喊他的名字,方圃,是你吗?他没有回答。

  手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哦,好像是栏杆。他停住了,她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定了定神,极力想找到一点熟悉的什么东西,这些年她也走过不少的地方,哪个地方有着什么样的地标也还是熟悉的。

  可是,这里却没有她熟悉的地标,一点熟悉的影子也没有。就连旁边的这个人,对于她来说也是陌生的,陌生得好像是考古文物,她想不起他的年代,她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她只知道现在的他就是她身旁的一棵树。

  但,在她看来他又只是一个影子,一张皮。

  她瑟缩着身子,无奈而无力地靠着后面的那个栏杆般的东西,不就是几根被捆绑在一起的棍子吗?

  哦,是铁的,铁棍子,摸上去还凉凉的,她知道现在还是晚上,不,深夜,确切讲应该是子夜,那种凉是夜的凉,冰冷的夜的凉。

  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她飘逸的发丝,用力很轻,就像是轻声呼唤她起来,跟我来一样地轻,就像她自己说的看不见但能够感觉到。

  对,那不是她自己的手。她看不见,但是她感觉到了。她不敢看身边的这个人,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