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石越毕竟是深明事理之人,他知道在此时刻,是一点也犹豫不得的,最后又总算记得宋朝有不杀士大夫的祖训,而赵顼也不是昏君可比,想来最多也就是罢官流放的罪过,这才立下决心,说道:“皇上自会给我一个清白。如今之计,是以不变应万变——康儿,你怕不怕死?”

  唐康与秦观哪里知道石越一瞬间转过如此多的念头,见石越顷刻之间便从容做下如此决定,心中更是佩服。唐康见石越相问,不由握了握腰间剑柄,笑道:“兄长不怕,我也不怕!”

  “少游,你呢?”石越把目光转向秦观。

  秦观笑道:“我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成仁取义,当能从容应之。”

  石越走到二人跟前,笑道:“你们都是好男儿,日后必是我大宋的栋梁。放心,绝不会有事的,你们就随我一道回去,平日如何,日后依然如何,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

  石越并不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件事情对自己产生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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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石越抵达汴京之后,刚刚将金德寿送至驿馆,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府,就接到旨意,宣他立即晋见。

  在东华门前下马,便碰上不少官员,若是往常,这些官员必然亲切的招呼,但碰上这等时候,人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官员中间较好的,也只是淡淡的打个招呼,便勿勿走开。

  石越虽然知道世态人情,本就如此,实不足深怪,但一直少年得意,几曾有过如此光景?心中亦不免有郁郁之意,只是强打精神,装出笑容,不肯让人小觑了自己。他刚刚要进东华门,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官员满脸笑容,朝他走了来。石越定晴一看,原来是吕惠卿。

  吕惠卿走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对揖一礼,亲热的说道:“子明,你终于又回来了。”

  石越虽然知道此人虚伪,却也生不出半点排斥之意,连忙微笑道:“吉甫兄,久违了。”

  吕惠卿笑道:“奸人陷害,子明不必介意。今上是英明之主,断不会受人挑拨。愚兄已在皇上面前,力保你的忠心。”

  石越连忙道谢,又说道:“皇上召见,不便久留,请恕罪。”

  如此入了东华门,直趋崇政殿。“千条弱柳垂青琐,百啭流莺绕建章”,琼玉的台阶,镏金的檐壁,石越在内侍此起彼伏、尖声宣唱“宣石越入见——”的声音之中,万分感慨的拾阶而上,进了崇政殿。

  “罪臣石越,叩见吾皇万岁。”

  “爱卿免礼平身。”熟悉的声音中,似乎有一点情绪的波动。

  “谢陛下。”例行公事的参拜之后,石越终于站起身来,打量皇帝——赵顼今年已经二十有七,脸色依然苍白,毫无血色。赵顼也在打量着石越——石越的脸上,有三分憔悴,七分成熟……

  “子明,你在杭州做得不错,朕很欣慰!”赵顼突然叫着石越的表字,夸奖道。

  “臣不敢居功,若有一丝功绩,也全赖陛下的信任。”

  “外间有人陷害你,你不必放在心上,朕已着韩维缉拿歹人。”

  石越连忙拜倒,“陛下如此信任,臣粉身碎骨,亦不能报此知遇之恩。”

  “你起来吧。谁是忠臣,谁是奸臣,朕心中清楚,别人想离间,也离间不了。”赵顼微微抬手,说道。

  “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