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粉头
��。青碧一味流泪,一捧头发倾在胸前,白酥酥的胸脯,红艳艳的抹胸,上头还勾了一支红梅花儿,哪个男人瞧了不动火气,他抬脚就要进去。

  前脚跨进去,后脚跟还在门槛外。只听一个男声冷冷道:“你且别哭。”

  陈子长头嗡的一声炸了,他可不是绿云压顶了。满心里痛恨,只想进去把那野男人打个半死,在一瞅隐隐约约瞄到男人的一双描金绣花皮靴,靴子上露出一截子纹着暗金丝线的袍子,这露出一角的打扮便也知道是个富贵人家子弟,陈子长心下倒怯了,不敢贸然然闯进去。

  她半撑起身子,一双美目直直着坐在对面男人的脸,一头青丝半垂下来,薄被滑落下去,露出圆润肩头来,美人灯下咽泪,泪珠儿顺着脸颊落到红抹胸上。

  陈子长咬了咬牙回到茅山村,气得晚饭也没吃。夜里发起邪火,要喝水,因水烫,踹了赵氏一脚。

  赵氏吃痛,心里委屈,抱着枕头落了半夜的泪。陈子长这些烂事俱瞒着齐林,就怕他知道心里烦忧,耽误了功课。她不敢哭出声,死咬着牙流泪,又不敢擦,怕眼睛揉红了大节下犯了忌讳。

  翠花楼的姑娘多是乡里吃不上饭人家卖进来的女儿家,不像城里的教司坊打小琴棋书画陪着,接待的恩客俱是那等贵公子和读书人,翠花楼的恩客都是些贩夫走卒。青玉和青碧是从扬州发卖来的,说是犯官的女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老鸨自然看成摇钱树。

  青碧原就有些性子,不肯十分接客,日日以官家小姐自居,老鸨一点不喜。又不似那青玉,青玉也不接客,但她那是有人养着,每月往翠花楼撒大把银子,连老鸨也敬着。如今巴结上了徐州府来收租子的孙少爷,倒成了门子里头的娇客,闲着睡到日上三竿,高兴了就弹一曲,不高兴整日不梳洗,只叫贴身的丫头去外头指使了人买零嘴儿来吃。青玉从良,嫁给了王宝柱,青碧打心眼里看不上眼。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从青玉身上就可以看出来。也不知青玉怎么想的,一向冷傲的她才见了王宝柱两次面就跟了他。青碧见识过满青楼的恩客,陈子长虽说是一介农夫,诗呀画呀不懂可好歹比一般贩夫走卒出手大方,且又长的风流面皮白净,可就那样她也没想过要从良跟了他,他前头有老婆跟过去也是妾。她想的是跟着陈子长先当外室,日后遇到好的在撮哄着帮她赎身。没成想,徐州府的孙少爷骑马打暗门子街经过,听到她的琵琶声,当场就点了她去陪客。

  孙少爷年轻英俊,是个读书人且不说,家里又有一大注财,帮她脱籍还不容易,跟着他就是做个三房四房又有什么关系。虽说入了贱籍的官家女眷不能重新从良,可规矩都是人订的,白土镇天高皇帝远,评孙家的财势往官府里上下疏通只怕容易得很。青碧原也没那些个想头,她晓得自家是贱孙少爷是良,且父母俱全,怎么肯要她一个贱籍。可孙少爷这些日子天天来听她弹琴,她心头又活泛起来了。

  攀上孙少爷,她心里再得意不过,满心指望着能有一日,两个作了一个,能有个往后,可那日偏偏被一个买猪肉的屠夫打了一巴掌,后来听说那屠夫是陈子长的大舅子。

  这些日子一段身心托在孙少爷身上,受这样的委屈,躺到床上再起不来。孙少爷来后,倒也没有说什么,在花儿街赁了一间房子搬了过去,又给她买了一个丫头伺候着。

  孙少爷晚间听她弹了一夜的琵琶,第二天一早走了。

  青碧躺在炕上,派丫头去前门大街给她买胭脂水粉,丫头买完后顺道拐弯去了菜场口买些肉菜,停在一个猪肉铺子前割了两斤排骨一斤猪肉。那卖肉的屠夫边剁肉边给身边的妇人说闲话,不怪丫头听去了,赵屠夫的嗓门大,句句不落钻进了丫头的耳朵里,话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