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立
��,也不是一个没有出嫁的庶女可以抗衡的。

  所以多年来她小心翼翼,她几乎斩断所有想望,只求生存两字。所望者无非是成功走出杨家,走出这个遍布锦绣的棺材,走到哪里,她已经不去挑剔。

  就连这最后一点小小的奢求,杨家都要拿走。

  生活把她逼到了绝路,连她能保有的最后一点希望都不放过。

  七娘子猛地抬起头,仔细地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她握起了惯常使用的甜白瓷沉口杯,犹豫了片刻,猛地将它摔到了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沉口杯碎成了几片,她蹲□仔细地寻找出了最大也最锐利的一片,在腕间比量了又比量,又试着划了划桌面,果然见得精致的铺巾,已经被划出了一个小口。

  对大老爷的威逼,她没有一点招架的余地,所有抗衡的办法,都要将她在这世间还在意的几个人扯进这尴尬的局面里。让他们面对不堪的现实,对抗一个根基深厚的官宦家庭。

  如果生存得没有尊严,她至少可以选择有尊严的死。

  大老爷再能耐,又能把死人复活,嫁进许家去么?

  七娘子猛地一咬唇,眼神转冷,她缓缓地将瓷片放到了静脉之上。

  死志已决,只要划这一下,她再挨一挨,就可以解脱。

  她却又放下了瓷片。

  九哥……

  在这世上,她唯独放不下的就只有九哥了。

  九姨娘临终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九哥,多年来,两姐弟相依为命,如今她虽然要死,却也要对九哥有所交代。至少要圆一个完满的死因,免得九哥无法面对父母,又胡思乱想,被仇恨毁掉自己的一生。

  就让那些事跟着自己而去吧!

  她仔细地按了按眼圈,对着梳妆台照了照,见眼睛只是微微泛红,余下并无大碍,便放心地开了门,迎头就撞见立夏。

  “才想问姑娘是怎么了,把自己锁在屋里……”立夏一无所知,犹自言笑晏晏。

  七娘子微微一笑,细声道,“在想事呢——来,你为我磨一池墨送进来,再把门关上……我要给子绣表哥写信。”

  立夏顿时会意,低着头一声不出,退出了东里间。七娘子怔怔地坐在桌边,支颐望着这小而雅洁的屋子。

  她的手渐渐开始有些发抖。

  一下又想到了前世。

  毕业两年,她攒到了一笔小钱,在城市一个偏僻的角落买了一套小小的房子。交房那天,她去参加同学会,会上一如既往地沉默,心底却实在是开心,她多喝了几口酒。

  当晚回家路上,或者是因为这一口酒,她没有看到凌晨时分呼啸转弯的大卡车。

  死亡几乎是立刻降临,在临死前辗转的那一刻,她心里是有多遗憾,有多懊悔?她多想再来一次,再给她一个机会,纵使把她放到绝境里,只要有生命,她都愿活。

  穿越进那四岁女童的躯体中,她多欣喜?她小心翼翼不动声色,渐渐融入当地生活,与九姨娘相依为命,仰她过活,在当时,原来这些对她已经足够。

  她还记得那一晚自己突发高烧,九姨娘想要进城请郎中探视,看管她们的奎妈妈板着脸,也不去请郎中,也不许九姨娘出门。

  那是大太太的另一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