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未名2
��真是好看吶!程远抓来一副牌,居然有大四喜的架式,西、南两风字各三张,已成两搭,北风一对,待碰,唯独东风仅有一张。

  不知你会不会玩咱这项国粹,我可是精得像只猴似的。在学生时代,我就是靠那精湛的赌技赚取零花钱的;不过,现在我可戒赌了,因为我听从一位长辈的开示。他说︰「你打一辈子的麻将,还有什么牌没出现过?」

  的确,连这极难得一见、台数最高的大四喜我都见过了,那么麻将还值得你玩下去吗?写入小说里劝劝你莫沉迷赌博,倒也算是赎罪吧!

  不赘言,赶紧来看这刺激的一局。

  程远的对家就在此际打了一张北风出来,被他碰了。现在一上一听,他手中只有两张废牌;一是红中,一是东风。

  越来越紧张了,轮到程远摸牌,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奶油桂花手探出去。

  一张东风真给他摸了进来。

  他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了,小心翼翼地打出红中,现听东风及九万对倒。现在不论胡东风或九万,成大四喜或小四喜都无所谓了,大小四喜不分的,皆算满台。

  在他对家一旁观战的场主周某人,在此紧要关头突然着魔似的跟他聊起来。

  「喂,老程,你最近有没见过老唐?」他问。

  「谁?」他根本心不在焉,心里一直吶喊着︰「东风、东风。」

  「唐老鸭啊!他出了个大纰漏,道上都知道。」

  程远抬起头瞥他一眼︰「我没见过他,什么事?」

  「他糗啦!」周场主邪邪一笑︰「他最近干了一辆宾士想弄到大陆去,没想到车主是纵贯线一位角头的,对方查出是他干的,气得要死,放话要给他死…」

  「后来呢?」程远分心了。

  「你别打叉嘛!后来老唐托道上兄弟把车还给那角头了,对方车照收下,可是话还是照放。他说,连条子看到他的车都不敢临检,礼让三分,他老唐是什么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害他面子丢尽。要和解,行,留下开他车锁的那条膀子。」

  「这么硬?那老唐怎么说?」

  「他还敢放一个屁?早就跟他的徒子徒孙化整为零,在江湖上消失啦!」场主有些幸灾乐祸地问︰「他不是常跟你搅和在一块?所以我才问你嘛!」

  「呸、呸、呸。」程远立即回他道︰「我们早就划清界限了,你可别陷害我呀!」

  他一面摸着后脑勺那块纱布,一面思索着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如果没有平空飞来的那个玻璃杯,他极可能在翌日酒醒后,马上替老唐伪造假行照,好赚他一笔,这样岂不是自陷泥沼?此刻还能在这安心打牌吗?擅于伪造的这只右手,还能摸东风吗?对方会放过他吗?

  只欠东风了,我的东风呢?

  如果不是那个杯子,老唐早就三催四请的要他赶快弄证件出来,好把赃车销出去了。他一受伤,老唐有过,也就不便再找他,那脑壳的这点伤,不正是塞翁失马?

  塞翁失马,大祸未降临,可也惊出他一身汗,乃至于连奶油桂花手也汗渍渍地。汗渍渍地奶油桂花手朝前一探,摸起一张牌来,中指往牌面一搓…

  老天,是下边有两撇胡子的东风。老天…他整颗心发麻,血液直朝上冲,纱布底下的伤口就像火山口一般,又要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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