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宾客越来越多，陆稹和小汪腿都跑软了，最后被梁墨安排到一边喝茶吃点心。

  “哎呀，恭贺胥掌柜大喜啊！”吴清窗、旦泗还有各书局、书肆的掌柜们结伴而来。

  梁墨赶紧招呼，“各位掌柜快里面请。”

  吴清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越来越有样子了，可没将你放错地儿。”

  想当初介绍梁墨过来，还怕梁墨师父要的工钱太高，胥姜不肯收呢，谁知她不仅收了，还一手一脚的教，她走的那两月，已俨然犹如一个小掌柜，跟他们这些前辈谈起事来也是有模有样。

  可见胥姜是真教得好。

  梁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问：“师父呢？”

  “在后头，同国子监的刻师们一起过来。”

  梁墨给众人都散了喜糖，随后请道：“那掌柜们先请里头去坐，我在此等候。”

  “好。”吴清窗和旦泗没将自己当外人，领着一群人往里头挂礼去了，众人来书肆一瞧，见胡煦和曾追都在，连忙围了上去，争问起了他们有没有想出集子的意向。

  曾追和胡煦刚歇两口气，见这阵仗正想找借口躲一躲，却忽听得巷口一阵喧闹，随后爆竹便劈里啪啦炸开了。

  书局掌柜们连忙捂起耳朵。

  这么早就来了？

  曾追和胡煦对视一眼，连忙拨开人群，叫上人朝巷口跑去。

  林夫子听见动静从书肆里出来，随后便听见曾追扯着嗓子喊道：“新郎来了——！”

  这一嗓子，将宾客们都引到了门口。

  旬砚对林夫子问道：“吉时到了么？”

  林夫子沉默片刻说道：“到了。”大喜大吉之日，无不吉之时，无不利之事。

  旬砚看他一眼，摇头笑了笑。

  计善、温惠等人也出来看热闹。楼家给二人递帖子，可二人还是先来了书肆，观完礼再去楼家。

  计善道：“这两名状元拦路，小楼这亲呀，可难接咯。”

  温惠道：“你说这楼家，咱们还去得成吗？”

  旬砚却抚须道：“我看，未必拦得住。”

  计善对林夫子问道：“如山，你觉得呢？”

  林夫子但笑不语。

  外头喜炮炸得震天响，后院女眷、女客们也坐不住了，纷纷跑去看热闹，顺道带着家中小孩儿，去拦路讨喜钱，不给喜钱不让进门。

  人来得突然，溪芷、林姑婆和曹大娘忙出去找林夫子对章程，庄嫂和秦氏则赶紧检查，看还有遗漏的没有。

  “喜扇呢？”

  “在小匣子里。”

  “找到了。”秦氏将喜扇塞进胥姜手里，“上轿饭还在锅里呢，得赶紧备好，过会儿新娘要吃。”

  庄嫂说道：“还有茶得煮了，过会儿拜堂要用。”

  说罢，两人急匆匆去了厨房。

  屋里安静下来，胥姜心头却‘砰砰’直响，她盯着喜扇上绘的春罗鸳鸯图，不知怎地就有些发慌。

  “这、这就要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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