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半岁荏苒弊邑治(一)
�子或也可得见。适,便是墨者的书秘吧?”

  苇点头,又问:“你听过?”

  那人笑道:“既来了沛县,如何能听不到?总带人出去讲学讲道,哪里能听不到?你既和适早就相熟,怎地没在乡亭里村之间做个长?不是每年也有些民俸可拿?”

  苇停下车,擦擦汗咧嘴笑道:“哪里能呢?墨者之中,识文断字的极多,墨者尚贤,只以贤论,哪管亲疏?适常笑说,天下都说墨者兼爱无父无亲,何况亲疏呢?我不行,将来若我有了儿子,若能进得沛郭的乡校,许是可以。却也不是为了那些民俸,只要利天下最好。”

  那商人点头称赞几句,心道:“这人不过是个农夫,可见识竟然不浅。墨者兼爱、尚贤、利天下之言,在沛县竟连一个农夫也能知晓?”

  想到这,他便问道:“既说起乡校,我又听说墨者多写简化的隶书,不知道兄可会写?”

  苇见这人健谈,也停下来墨车,憨憨咧嘴道:“我就会写自己的名,会写几个数。”

  说罢在地上写了简化后的芦苇的苇字,又写了几个在商人看来弯弯曲曲奇怪的符号,正是沛县通用的数字。

  商人半真半假地称赞道:“了不起。若放在别地,农夫哪里会写名字?墨者治沛,果然不同。兄这次去沛县府,是去买盐?”

  他看着苇推着的墨车中的土筐里那些白花花的仿佛盐一样的东西,心中猜测会不会就是传闻中仿佛天雷一般兵器的原料。

  苇也没在意,冲着商人道:“你才来,并不知晓。盐不准私卖,只在各亭、乡府中有售。我这土筐里不是盐,是粪硝,不能吃的。墨者用来做守城兵器的,以金钱回收,折算到租赁赎买的牛马之中。”

  商人心中一动,暗道果然如此,想不到墨者如此大意,对这事竟不严守?

  他听说当年公输班做钩拒,使楚人舟战无敌大胜越人,后公尚过游越越人才有应对之法。

  那钩据可让越人再难攻楚,墨者如今做的守城之兵,只怕效果不下于公输班之钩拒。

  心知此物大妙,需得查探清楚回报,必有赏赐。

  他见苇这人并不在意,便忍不住问道:“我听说半年前巫祝淫祀为害,墨者便引天雷之力诛巫祝头目,就是这些守城之兵吧?”

  苇嘿嘿笑道:“是了,好多人倒是再也不怕打雷了。”

  那商人也大笑道:“既来沛县,哪能不知?我还知声震数里,粉身碎骨,数匹马被吓得飞驰不停。墨者得了此物,守城之时必有大用啊,那些驷马战车冲击之时,哪里能够不被惊怕?到时候混乱逃走,怕是万军不战自乱啊。那些天雷就是用这粪硝做的?”

  苇指着那些因为吸潮性而有些湿漉的粪硝道:“里面肯定有这个,墨者说这是天志,人们应该知晓,并不隐瞒。只是这东西如剑,可守天下也可害天下,是以到底怎么做旁人难知啊。都是墨者亲做的,我们只要知道那不是天雷而是仿佛皮橐被压爆的声音就好。”

  那商人连道:“极是!极是!若用以不义之战,也可杀人,墨者所做极对。兄这一筐粪硝,怕是可换不少钱吧?”

  苇啧了一声道:“若只是我们里的,其实哪里会问墨者要钱?这一亭才弄出这些,极为不易。去年才挖厕,又要发酵粪肥,实在不多。前日亭长让我前往沛郭,顺路推车来,换了钱记在账目上,以便将来算赎牛马的钱。墨者说,他们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的,若送与众人不可久,他们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