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陆章 凤凰台上凤凰游
牵动情意,忍不住一抹红从嘴边漾开,滴落在他白衫上。

  凄艳,夺目。

  “公子!”贺千丈大惊失色。

  “无妨的。”江玉树递过来一杯茶。

  贺千丈对江玉树苍白的容颜怔了半天,看到案几边的山水图,不由一怔:“公子,这图?”

  江玉树执茶一杯,悠悠一叹:“陛下怕我难受疼痛,送来让我赏玩。”

  贺千丈寻眼仔细看过去,不由诧异:“公子,这图是……北璃樱花山水图?”

  江玉树的神色有些萧瑟的寂寥,浅叹低声——

  “圣上不应该让我赏玩这幅山水,它让我想起久别的故里,那儿虽然只有樱花,却终究还有犬吠蝉鸣相伴,不像这宫里,听上去人声鼎沸,却谁和谁都没有关联。”

  贺千丈心有感触:“不羡黄金罍(lei三声),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

  “国师说的对啊。”江玉树浅笑凝定他,执杯茶入口。“唯我喝了一辈子的茶,却一辈子都参不透一个“悟”字。我也终究参不都懂‘情’是何物……“

  贺千丈仰头环看一周,又低头看着手中的茶叶,叹了口气:“人,之所以区别于牲畜草木,无非一个情字。世间任何事情的决断,也无外乎情理法三字。然而,情却是摆在第一位的。”

  哀伤道:“公子中了‘下达渌水之波澜’,无药可解,只要动情,疼痛难忍。公子你可受的住?”

  他和江玉树都是会算计的人,也都是精于谋划的人。看的事物有时候也一样——包括,情感。

  这般饱受折磨的活着?

  他有些不懂。

  坚毅如江玉树,为何会选择这样苟活?

  死,多痛快。

  江玉树低了低头,眉宇轻皱。

  他知道,死是最便利的解决方法。

  可是……江玉树若死了,孩子怎么办,永远不能摸到他粉嫩的侧脸。

  “是为了家吗?”贺千丈不解:“公子,您直接点吧——”

  “过一日是一日。”江玉树轻阖双眼,语气平静。“千丈,是我食言在先。”

  贺千丈忽的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公子没有对不起北璃,是北璃对不起公子——”

  这样傲然不屈的他,本应该是北璃的一国国君……

  静默安然,茶水搁浅。

  江玉树抬眼看着他:“千丈,求你答应我两件事。”

  贺千丈咬牙:“只要微臣能做的一定做。”

  久久不见江玉树发声。

  贺千丈有些犹豫,“殿下?”

  江玉树如梦初醒。

  半晌,起身走至床榻边,摸索出那枚樱环。

  樱花已经退却绯艳色彩,上面干涸的血迹。赵毅风曾经在洛水河畔亲手戴在他头上的。

  然后,他将这枚樱环送给了他,那是他的聘礼。

  红尘千万丈,我独居于一巷。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