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小鬼难缠
的时候,是被一阵喧闹的声音吵醒的。

  “张夫人,奉上官谕令,你们家今年的刍、稿之税该交了!”

  一个刺耳的粗重男声传入陈明耳中。不知为何,陈明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心头火起,怒不可谒。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知道了……”略显疲惫的女声传入陈明耳中:“只是尚请明公宽限些时日……”

  “是嫂嫂……”陈明心中忽然生出无限的愧疚。

  这是张恒依然残留的记忆和情感。

  在张恒的记忆中,自兄长去世,这个家便是嫂嫂在支撑。为了给他准备饭菜,嫂嫂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夜深了,嫂嫂房中的油灯还是没有熄灭,那是她在缝制衣裳,靴子,给张恒游学时穿用。

  嫂嫂就像母亲一般给予了张恒无微不至的关怀。

  “张夫人,在下也没办法!”那个男人似乎很无奈的道:“这是县尊大人的谕令啊!”

  “这是落井下石!”男人的话在陈明脑海中只转了一圈,陈明就几乎立刻得出了结论。

  什么叫没办法?

  按照《田律》国家征收的土地税分为田赋,刍赋,稿赋。

  自卿以下,每年五月征收赋钱,十月收刍稿一石。这是给国家的税收。

  然而,就跟九十年代的中国农村一样,基层政府的开支在汉代也是要摊入百姓的负担中的。跟统筹款差不多,汉律规定,每顷土地要负担刍三石,稿两石。

  律法上称为刍赋与稿赋。

  所谓刍稿,指的乃是牧草跟秸秆,这在以骑兵为主要战力的汉代,是属于跟石油差不多的战略资源,是国家军队的必需品。

  然而,实际上真正征收实物,也就是牧草跟秸秆的,也就是十月的那一次。

  剩下的,可以选择交钱或者实物。

  真正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律法规定,县一级政府的长官可以根据需要,在一年中的任何时候征收这部分刍稿税作为政府的办公费用。

  这就给了地方官与豪强勾结,从中渔利的机会。

  想一想就知道了,每年秋收之后,地方官是绝对不会征收刍稿的。这就导致农民不得不贱卖自己收获的刍稿,等到了冬季或者春播时节,刍稿资源匮乏,价格高企的时候,要命的老虎就来了。

  “农夫父子,暴露于中野,不避寒暑,锄草耙土,手足胼胝。已奉谷租,又出稿刍。乡部私求,不可胜供!”陈明脑海中忽然浮现起这段文字。

  过往时节,张家在当地也算得上是大户了,张恒又拜入名门求学,地方官吏倒也不敢欺压。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

  张恒如今病倒在床,染的又是风寒之症,当家的不过一寡居妇人。

  如此好欺负和压榨的对象,到那里去找?

  “哼!魑魅魍魉!”张恒不屑的想道。

  不过这确实很头疼啊,所谓破家县令,灭门令伊,在现代的时候,陈明就见惯了那些打着各种旗号,行吃喝卡要之便的小人。

  对于这种人,张恒深知,必须要一次就打疼他,让他留下深刻教训。否则这些家伙就会像附骨之疽一样,紧紧缠上来,直到你家破人亡。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