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文银难倒英雄汉
�之时,有一个年轻的士子却正抱头闷坐在那,不时将身边的籍泄愤似的扔在地,而在他旁边始终坐着一个年男人,年纪不老,半边头发却是花白一片,额头的皱纹也是横竖几道,满脸沧桑。他便是赵强要找的周昌周培公,而那年轻人则是他的妻弟葛安西。

  葛安西是周培公之妻葛氏的唯一弟弟,其父母老来得子,对其溺爱有加,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所以从小到大,葛安西便不曾吃得半分苦,也不知银子来得辛苦,大手大脚惯了,当真是纨绔子弟一个。在其十七岁时,父母因病去世,葛安西便投奔在姐姐姐夫处。早些年周培公尚为官,正是皇帝重用之时,各项恩赐倒也不少,手头倒也不缺银子,葛氏又心疼这个弟弟,便也不说他,由得他花天酒地,只要其学业刻苦些便是。周培公长年征战在外,自然也没有时间管教这个小舅子,等到因在山东任与地方总兵不和,一气之下挂印致仕带着妻子和小舅子回了湖北老家。如此一来可就苦了葛安西了,周培公素来也是大方惯了的,在军时便多将头的赏赐分与底下军官,所以并多少积蓄,家又有个败家妻弟在,可想而知他手头也没多少银子了。当官时,每月俸禄按时领取,不愁吃不愁穿,这不当官了,生活来源全,日子便越发紧张了。但葛安西却不知姐夫已经落魄,仍是大手大脚,到处结交些狐朋狗,葛氏虽知不好,奈就这么一个弟弟,爹娘又死得早,她这姐姐不照顾还有谁能照顾,但她也知弟弟这样下去终是不好,还是得有个功名才行,正好听县里说朝廷恩开博学鸿儒科,天下读人,不论是否有功名在身,皆可前去应试。葛氏一听之下,忙说动弟弟去考,再不济也能捞个“鸿儒”的名声不是,将来考举人时总是有些帮助的。

  葛安西想想也是,自己也二十来岁了,总不能老呆在姐姐姐夫身边,当即就同意去京城应试。周培公一向听妻子的,自然也不会反对。他知道京城离有千里之遥,一来一去的要花费不少银子,家本已穷困,到哪筹得这大笔盘缠,最后葛氏将自己的首饰典当了,再加变卖些别的物件,凑齐了五百两银子供弟弟进京。因妻子身体也不好,周培公怕她随时发病,到时没有钱请医生,便让她留下点防身,不想葛氏却一两都没留,悉数给了弟弟。周培公见状,只能在心里叹口气,不好多说什么。

  身带了五百两银子,葛安西是底气十足,约了几个要好的狐朋狗便乘着县里的公车到了京城。他知道自己胸有几点墨水,这凭本事考肯定没希望,所以他一进京就四处拜门子,却不谙这里头的规矩,过一道门槛要一笔钱,处处都是“孔方兄”当家,花了四百两银子才结识了索额图府里的二管家。如今点数盘算,还剩下二两六钱现银,欠店的十六两房饭钱尚着落。他也不知愁,仗着姐夫姐姐心疼自己,知道自己眼下银子花光了,肯定会托人送来,于是叫人捎了封信给姐姐,照样儿摆阔,叫店家“只管记账”。这店主原是行院乌龟出身,见多识广老于世故,见葛安西虽每日打茶围,叫戏子闹得沸反盈天,手头却慢慢吝啬了,知道情形不妙,口头虚以应承,脸色便透出不恭敬来。葛安西心里暗恨,却也可奈何。好不容易盼来姐夫,没想姐夫却也是穷得叮当响,身的银子加一块都没有十两,而且还带了一个噩耗他姐姐去世了。

  终是自家亲姐姐,从小到大疼爱自己的人,葛安西一听之下便痛不欲生,哭得死去活来,论周培公怎么安慰都济于事。人死了,再怎么哭也济于事了,等到回过神来,葛安西才发现自己麻烦了,因为他可是答应人家二管家过两天就给送一千两银子,好给自己安排安排,这事可不能拖,再拖黄花菜都凉了!

  可是两人身加一块就十两多,还不够还人家店主债呢!这两千两银子哪去找?!天又不会掉银子!

  在葛安西快要绝望的时候,却见姐夫叹了口气,从行李拿出个长卷来,展开一却是江南才子征明的字画!周培公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