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韵如歌,多情自古伤离别(上)
  第一九零章、韵如歌,多情自古伤离别(上)

  暮色中,慕容纯走在去大理寺的天牢的路上,沉重的心情亦如此刻的脚步,重重地落在地上,却只换来脚与腿的痛。

  去大理寺,这是他该作的事情之一,杨实一案,在裴默阳这里出现转折,可深究下去,真相会是怎样的呢?真相会不会随着韩王的远离,就此湮灭?而就算揪出真相又会如何?这些都不是他能控制的。

  此刻,前往天牢的并非只有慕容纯,慕容谊亦是立在天牢门口,一抬眼,就能见到灰黑色的高墙,好似此处是进得去便再无法踏出的地界,其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讲,的确如此。可天牢,却并非是关押普通犯人的地方,而是关押着罪行难压的皇亲国戚。

  进入天牢之前,他们各个声名显赫,甚至家财万贯,可一旦进入到这天牢之中,万般光景皆成尘土,所面临的不过是一个死字。没有人会对死囚犯有多客气,尽管慕容谊不愿承认,可他心里清楚,慕容适对慕容迥,的的确确是放过与轻判了。

  慕容谊顺着台阶而下,尽管身前有人举着火把引路,他仍然觉得身后的天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仿佛是自己被镣铐锁着,被人推着搡着弄进天牢,火光一晃。

  慕容谊站在最后一节台阶上,一转角,就看得到幽深的长廊,明明周边都点着火把,却依然觉得幽冷。

  天牢的牢房要比其他地方好上许多,好歹是皇亲国戚,即将入死,大环境也会给人几分体面,可牢房还是极寒冷的,让慕容谊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风静静的送过长廊,除了火光噼里啪啦的一响,一切都显得那般安静。

  偌大的天牢中,只有慕容迥一个人。

  空气里飘着潮湿的味道,还有寡淡的清水煮菜的味道,慕容谊提着食盒和包袱,疾行两步而至。

  慕容迥的牢房和旁边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掉了漆的铁杆,里面铺着薄薄的一层棉被,杂七杂八的稻草堆着,让慕容谊瞧了心里不由得发酸,眼底涌上一点雾气,慕容谊匆匆一低头。

  旁边引路的狱卒面上倒十分淡定,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也不曾多说什么,只嘱咐几句不得时间过长,便躬身离去,留给两人话别的时间。

  慕容迥方才听到外面的声音,便想到是有人来了,看到慕容谊,心里有点五味杂陈,更多的还是欣慰,可却不由自主的板着脸:“你怎么来了?”

  慕容谊略一低头,死死咬住牙根,强压下泛上心头的涩然,默默看向慕容迥,果然见到他虽然装出一副安然无事的模样,可多少还有几分憔悴,右手看似撑着膝盖屈腿坐着,可实际上却只是在捏着膝盖罢了。

  慕容迥的膝盖曾经受过很重的伤,当时慕容谊六岁,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只私下里和慕容迥亲近。为了给慕容谊求来最好的武功师傅,慕容迥放下自己的王爷身份,去请江湖怪侠墨刃。

  墨刃不仅是武学奇才,奇门遁甲亦是精通,只是脾气古怪,慕容迥几乎是九死一生才见到了墨刃,墨刃虽被其感动,却仍是拒绝教授慕容谊,为其治了膝伤,还给了他一瓶忘忧露。

  这膝伤因是耽搁得久了,也加之慕容迥有意的苦肉计,竟是落下了病根,一到阴天下雨,便止不住的疼,何况是这般环境。

  慕容谊低头拆着包袱,把里头的东西都拿出来,几只金蟾,厚实点儿的衣衫,一旁的食盒里还有干粮和酒肉,自然是极尽丰盛。人还低着头,略略抿着唇,一副受了委屈又不知如何辩诉的模样:“当时谊儿若知道七叔要来自首,必不会同意,若我当初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