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宫墙柳,繁华落处尽萧瑟(下)
下去又不敢求情的小宫女,她手里攥着绢子,哭得比慕容謜还惨,想着自己这几年怎么就能狠心成这个样子。

  但这份哀怨和自省也不过就那一日,后来的她依旧沉浸在荣华富贵里,计算着,计较着,一路晋级为贵妃,就更是觉得这般利用是对的,哀怨是最无用的。

  这些年,慕容謜渐长,她用之争宠的念头不能尽数如愿,至于慕容謜受过的伤,她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了利用价值,也是全然不在乎了。

  可近来,太子病入膏肓,机会再次出现在眼前,这母子关系还是要好好修补的,保不齐,慕容謜就有成为九五之尊的那一天。

  陆子诺对宫里的事一无所知,只是跪的离元贵妃近,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假。

  “母妃,”慕容謜张口,他的声线沉稳,陆子诺却听得出,里面不仅有生疏,更有压抑的隐隐怒气:“这两个宫女想是才入宫不久,还不懂规矩,且年纪小,恐受不得如此重刑,还请母妃从轻发落。”

  元贵妃一挑眉,该是给邕王一个好名声,于是说:“罢了,既然謜儿说情,就不重罚了,但小惩大诫还是要的。割舌入掖庭做工。”

  慕容謜还欲求情,元贵妃有些不耐,精致的下巴一扬:“我奉命协理六宫,自然是要张弛有度,绝对公允,謜儿就不要再插手后宫之事了。”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可落在两个人心里,各是不同。后宫中人不准涉前朝事,同样的,前朝也不准管涉后宫,慕容謜再有心,到底身涉前朝,低了低眉,眼瞧着就要强辩,旁边却传来一阵鼓掌。

  “好一个绝对公允。”

  低沉的声线徐徐传来,陆子诺只听着声音,便有些头皮发麻。这是慕容纯,自从知道只有他看了自己写给慕容謜的绢帕后,便对其有些微词,本想着此次上京,能避就避,可还是避无可避。

  陆子诺保持着跪礼并没有动,膝盖隐隐的发痛,可一点儿也不想抬头,她看着那角绣着团龙密纹的衣角越来越近,感觉到那目光笼着她,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有些害怕。

  如果说慕容謜是温暖的活泉水,时时刻刻皆想着为人带来零星半点的温度,那么慕容纯就是冬日里的冰锥,要么是粘下一块皮肉,要么就是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