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和其光,同其尘
�—扇子是他亲手所为。再加上曹用果也无意之中提了一句,就更让他坚定了判断。

  曹殊隽喟然一笑,心悦诚服:“夏郎君慧眼如炬,在下佩服。不知夏郎君还看出了什么?”

  夏祥笑而不语,他自然还看出了一些事情,只不过此时还不到点破之时。

  曹用果也是一脸讶然,长身而起,难以置信地问道:“刚才之事,当真?”

  “确实属实,爹爹。”曹姝璃心知爹爹疑心曹殊隽和夏祥演戏,出面作证,她虽也怀疑夏祥如此年轻真有如此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却也清楚夏祥和曹殊隽确实是初次相见,且二人并无私下交流,“夏郎君一个时辰前才刚刚认识三郎。”

  曹用果暗暗叹服,如此有心的后生晚辈确实罕见,尤其又是读书之人,不过即便如此,想要三言两语说服他改变主意,也不可能,他微微一笑:“制扇之人,随处皆是,不足为奇。大夏虽不抑商,也不轻贱手工艺人,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也只有高中进士,才能谋一个出身,才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曹公,渊明归隐图可是友人相赠?”夏祥并没有正面接下曹用果的话,而是顺势一转,他负手而立,仰望渊明归隐图,心中百感交集。

  三年来,李鼎善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他不但饱读诗书,还学到了在别的先生之处不可能学到的处世之道、诸子百家、三教九流、天文地理。李鼎善并非因循守旧的老夫子,知道变通之法,并不排斥圣贤书之外的杂家学说。正是因为他的开明和包容,夏祥才得以学到了许多在正统士子眼中离经叛道或是不屑一顾的东西。

  曹用果心中一惊,不由多打量了夏祥一眼,见夏祥泰然自若,心想或许是他多虑了,夏祥不过是一名进京赶考的学子,怎会和李鼎善有干系,从容地说道:“不错,是工部侍郎宋超度所赠。”

  “宋超度?”夏祥进京不久,不及打听李鼎善到底是何来历,也不知道李鼎善曾任何职,原本以为渊明归隐图的落款是李鼎善题字,会是为李鼎善赠与曹用果,不想竟然不是,“宋侍郎不是吏部侍郎?怎么又改任工部侍郎了?”

  六部分别是户部、吏部、兵部、刑部、礼部和工部,若按职责和权限大小排名,户部和吏部掌管天下粮仓和官帽,毫无疑问排在最前。其次是掌管天下刑事的刑部以及掌管天下兵马的兵部,就连管理天下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的礼部,也比工部位高权重。工部掌管营造工程事项以及百工山泽沟洫屯田之政令等诸多事宜,相比其他五部,不但事情繁琐而杂乱,而且向来事务繁多却又容易出现事故。比如挖河屯田开荒,等等。

  由吏部侍郎转任工部侍郎,不算贬谪,算是转迁,是为平级调动,职权大为降低,算是明为平调实则贬谪了。

  宋超度之名夏祥有所耳闻,因宋超度为人正直,曾当面向皇上上书,皇上不想再听他的慷慨激昂之词,转身要走,皇上每走一步,他就跪拜一次,高呼圣上留步。皇上迈出五步,他头碰地上,磕得头破血流,皇上无奈,只好留下耐心听他讲完。之后皇上每每提及宋超度,总是想起被他强行留下之事,为此,皇上虽然认可宋超度之才和为人,却头疼他的耿直。

  若说苏确是强硬的耿直,宋超度则是以退为进的耿直。

  曹用果轻抚长须,摇头一笑:“升迁贬谪调任,是朝中司空见惯之事,不必大惊小怪。就如我,虽还是被笑称为睡卿的鸿胪寺少卿,其实已经赋闲在家,被削官免职,不过是早晚之事。”

  原来曹用果是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夏祥初入京城,对官职有所了解,不过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