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盛衰之相知天命
酒这事就是雅事。众人也都当是酒宴尽兴,没有太在意。王育和张思正也不怀好意地怂恿着,让马觉不要丢了西军面子,反正不过一醉,闹个笑话而已。

  虽然有人也在说,这好汉酒太烈,喝多了会伤身,可没人像他们三人这样,一碗碗地灌,这些话也没人听进心里。于是酒宴上,三人就一碗碗拼着。种友直和田佑恭接连喝下十来碗,胸膛已在翻腾,脑子开始发飘,相互对视,都道幸亏王冲提醒,他们叮嘱过部下,给他们斟酒是一碗白水一碗酒,不然早就出事了。

  再看马觉,似乎正喝得高兴,哇哈哈笑着,把好汉酒当白水一般灌,两人都乍舌,这家伙酒量的确惊人。

  这一喝大半个时辰,马觉竟然灌下了将近二十碗,酒碗虽小,算起来也足有四五斤了。种友直和田佑恭其实只喝了十碗不到,却已经大了舌头,脑子不太灵醒。正恨自己酒量太浅,这一拼要输,却听铛啷一声,马觉手中的酒碗翻倒在地,人是呼哧呼哧喘了一阵,再张口哇啦喷了出来。

  大股污秽中,竟还带着血丝,马觉栽倒,场中也乱了。

  “喝酒也是会喝死人的……”

  种友直和田佑恭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王冲的话,不由暗打了个寒噤,酒意也醒了大半。

  王冲年纪太小,身份也低,入不了这场酒宴。张立等低级军将效用的酒宴他也没去,就把王世义、唐玮和赵申八难师徒支去吃喝,他则陪着从晏州过来的王彦中。

  几碟小菜,一壶海棠露,满月当空,父子两人对月浅饮,谈的都是僰人之事。

  王彦中劝道:“此间事了,我在这里也不会受罪了,你该回成都去。那里还有三郎和瓶儿,还有香莲玉莲,你得照顾好他们。”

  王冲摇头道:“儿子此世已有进无退,便是停步,也是退。一退就百难起,教训已够足了,儿子不想重蹈覆辙。”

  这一仗打下来,儿子已露峥嵘。文的有屯田之策,武的有战阵冲杀,智的有火猴计,威的有收服效用都人心,仁的有为荡轮谷囤罗始党妇孺争命运,王彦中已经看得明白。见儿子心意坚决,也不再劝了。

  他就皱眉道:“可你想帮那些罗始党人屯田,为父却想不通,此事有何奥妙,值得你用心?”

  对父亲倒没必要隐瞒,王冲解释道:“用心有两层,一是儿子年少,便是得官,也不可能得实职,更不可能有差遣。帮罗始党人屯田正是变通之策,可以历实政,未来任官,便有经验和实绩。”

  “其二……”

  第一点是寻常之论,而说到第二点,王冲语气沉重了:“晏州僰灭族,让儿子想到了很多,我大宋他ri必将有难!替这些罗始党人寻得出路,也是在为大宋寻一条出路。”

  王彦中瞠目,结结巴巴地道:“二、二郎休要危言耸听……大宋怎能与僰人相提并论!?”

  别看王彦中以前如愤青一般,整ri念叨jian臣当道,国将不国,可跟他说这个国家会在十来年里轰然垮塌,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王冲也不细说:“盛极而衰,盈满则缺,这是圣贤早说过的道理,爹你看看,今ri大宋,难道不是盛极之相?”

  王彦中摇头道:“这哪里是盛极之相?西夏未灭,燕云未复,要到那一ri,才勉强算是盛极,也只是跟本朝历代先帝比,要与汉唐比,那就差得更远了。”

  王冲淡淡笑道:“跟汉唐是没法比的,西夏也不是好灭的,可复燕云么……我看是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