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凋谢的雏菊(一)
�地后才收线。

  “他快成我爸了!不,我爸都没有管我这么严!”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机装回口袋。

  “有人关心的时候好好享受吧!等关心你的人去了,你捧着黄金跪在街头也换不来一句真心的问候。”鲨鱼不知想起了什么,搂紧怀里的人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抱的是什么稀世珍宝呢!

  “也是,有道理!”我突然想起了远在黄河之畔的父母,心中一不痛快,脚下不由得加力,车子像吃了火药似的冲上了高速。当时速表的指针打到“180”这一血红的阿拉伯数字时,边上一直不动声色的鲨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到底了!再踩指针就打断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车速有多快。说来也好笑,我本来学会开车就比较晚,心里总觉得开快车是极危险的,我开车通常是不温不火的,因此常被redback和恶魔这几个飞车族取笑为“骑兵”——骑牛的兵。

  不过,现在看来开快车确实能带给人超强的快感,是惊心动魄的刺激、身家悬于一线的危机、征服极限的满足和能人所不能的自豪。怪不得redback甚至屠夫他们都如此迷恋飞车,这种运动带来的感觉类似冲上敌人阵地的那一瞬——在死亡与荣誉间走钢丝。

  我郁闷的心情还没有完全缓解,车子已无奈地冲下了高速公路,减速驶进了纽约近郊的一所疗养院。

  从远处看,这所疗养院的位置确实得天独厚,与热闹的城区一街之隔,却幽然独立于喧闹之外,大片的草坪和落叶林围住了它的三面,珍珠白的房舍在满目的绿色中显得格外安详而圣洁。怪不得它取名叫“该亚的珍珠”!

  刚拐进疗养院门口的岔路,打横突然冲出一辆复古的福特雷鸟抢进我的车道,一个漂亮的甩尾将车子挤进路边最后一个停车位。从车上下来一个十六七岁、染着满头红发的男孩和一个亚裔美女。只见红发男孩对着我被迫停在路中间的皮卡挑挑眼皮,在女伴耳边低语了两句,引得女孩咯咯地轻笑不止。他抢了我们的停车位不算,还扭过头对我们指了指整齐地停靠在路边的车队,假装遗憾地卖弄了一下同情心,然后潇洒地对女伴做了个女士先请的手势,得意扬扬地准备离去。

  如果是平常,照我的性子也就忍了,可是今天身上挂彩本来就不是很爽的事,再加上刚才没发泄完的狂劲儿,我忍不住跳下车,走到那辆今年新产的雷鸟sports概念跑车前停住了脚。那个青年看我走到他的爱车前,害怕我划花他的车,又搂着女伴走了回来,隔着老远就叫了起来。

  “嘿,老头儿,看什么看?划花了你可赔不起!”少年停在我和鲨鱼两步外,嚼着口香糖看着我,就像看着瓶过期的花生酱一样。

  我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停车位边上常青树花坛后的斜坡,确定下面没有人后,扭过头对小伙子问了句:“今年的新款,刚买的?”

  “当然,刚下线的第一辆!”不少男人除了爱女人就是爱车,也许有的更爱车一些。看这小子的自豪样儿,就知道他有多么以拥有这辆车为荣。

  “希望你在带女友出来兜风之前,没忘了上保险!”说完我和鲨鱼伸手抠住车底盘,轻易地把这辆轻得像铁皮糊成的跑车当着他的面掀了个跟头。车子打个翻身顺着花坛另一侧滚下了斜坡,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面上。玻璃碎裂和钢板变形的爆响充分满足了人心中的破坏欲。看着精美的跑车瞬间摔成了废铁,我突然发觉今儿的天气还是挺好的。

  当着两个呆若木鸡的小朋友的面,我把车子停进了腾出来的停车位。甩上车门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鲨鱼仍不忘调侃地丢给红发小子一句:“它现在看起来只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