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和做是两码事
的杯子!”他把装了满满一杯热水的杯子递给沈瓷,自己侧身系好安全带。

  沈瓷没吭声,阿幸系好安全带之后转过来见她没动静,顿了顿,问:“冷不冷?”

  沈瓷还是不吭声。

  阿幸有些无奈,又见那袋栗子搁她膝盖上似乎没有动,于是又开口:“刚好见超市旁边有卖,随便称了点,应该还是热的,你要是没吃晚饭的话先垫垫饥。”

  沈瓷这才转过脸来,却不说话,怔怔看着阿幸。

  阿幸低头喘了一口气,有时候他完全不敢直视沈瓷那双眼睛,缓了会儿才终于忍不住问:“刚才电话里的是你妈?”

  沈瓷:“……”

  阿幸:“又问你要钱?”

  沈瓷:“……”

  阿幸:“呵,真是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啊!”

  沈瓷:“……”

  全部都是阿幸的自言自语,气氛僵到不行,阿幸咽着气低头,过了几秒之后才重新开口:“这些年你一直没回去?”

  “你觉得呢?”沈瓷终于回了一声,态度却极其冷淡。

  阿幸苦笑,他何尝不知道呢?

  “你恨你妈吗?”

  “换做你,你恨不恨?”

  阿幸却摇头:“这个比喻不能成立,我都不知道我妈长什么样子。”他是孤儿,据说出生没多久母亲就死了,从小过得也不容易,其实从本质而言阿幸和沈瓷其实是一类人,出生寒酸,被上帝所弃,孤苦无依,唯一不同的是两人扮演的角色不同。

  他是以“帮凶”和“施暴者”的身份出现在沈瓷的生命里,而这种原始的对立关系导致沈瓷在心里始终卡了一根刺。

  “你一共见过我妈几次?”沈瓷突然问。

  这真是一个残忍的问题,对双方都残忍,但沈瓷逼他回答,阿幸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不记得了,但那两年每次的账都是我当面跟她结的。”

  “所以你把它称之为账?”

  “沈瓷……”

  “每回你们来学校一次,我去那间小旅馆一次,完事之后你就会去找我妈结一次账,对吗?”

  阿幸越发不敢看沈瓷的眼睛,他低下头去,窗外不断有人影走过,车内却是一副快要窒息般的气氛。

  难得扯开的话题一下子又像进了死胡同,直到耳边沈瓷用一种近乎自嘲的口吻说:“真像一场皮肉交易啊,我妈是老鸨,你是皮条客,而我就是那个被剥光了扔在床上卖的妓女!”

  “沈瓷……”

  “难得不是吗?那两年你每回付钱给我妈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这种感觉?”

  “没有!”

  “没有?居然没有?呵……那当时你怎么想?”

  “我想这是最后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付完这次我就去学校把你接走,我们换个地方,换座城市,我可以挣钱养活你,你也能继续读书,再也不会让你吃那些苦!”阿幸一口气说完,带着一种沈瓷从未见过的情绪起伏,随后车里的空气仿佛一瞬凝固。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熟悉却又陌生,连带着十年前那些日夜反复的绝望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