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当一个破砚台就能收买人心
�如胤禩,明知德嫔此法行不通,又怎会故意来触自己霉头?再联系他打小儿斡旋于惠妃与卫氏间经历,与玉桂之事,怕是德嫔用卫氏来敲打过他吧?所以授人以柄他不能明说,就只能想到要来劝解自己多多周全。

  奈何……

  他自康熙五十一年两人彻底失和以后,从来都是用恶意想法去揣度胤禩,认为他包藏祸心。动辄将他与上辈子老八联系到一起,多有狷介。但其实,允禩虽然忤逆于他,可那都是他们斯情斯景中能做出唯一选择。单从个人角度,允禩从未做错,他亦没有做错,不过立场不同、理念相悖而已。

  而此生他是想着要打小儿“圈”人,现今胤禩又何曾能多看到几十年?雍正帝依引枕上忆起冬至雪夜,胤禩露出那个温煦笑脸,以及低低一声“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顿觉得悔恨非常。

  胤禛啊胤禛,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同九岁幼弟锱铢必较?!

  他禁不住狠狠地敲了敲脑壳,只觉得自己这次确实是审事偏颇任性了,或许对于佟佳氏敬重孺慕之中,他亦还应该多添一分思量,二分谨慎。

  于是不想就此将关系弄僵重蹈覆辙雍正帝,两辈子头一回儿巴巴儿地上去哄人了。先同佟贵妃暗示一番个中缘由,又开始变着法儿地想着胤禩到底喜欢什么,他这个做哥子也好讨好一二不是?

  只是思来想去,他对胤禩了解,除了儿时不喜葱姜,同样懒怠骑射,并偏好安静以外,再往后竟都是流于表面政治需要,加上随着年岁增长,两人都开始慢慢地隐藏自己,后居连一丝丝真心也找不出来了。

  雍正爷立于原地许久,头一回做出了些反省……

  只得硬着头皮找康熙爷讨来了法帖,又拜托太子置办了一方安徽歙县金星坑中罗纹砚,石质莹洁温润,雕工浑然天成。顺着缝隙开凿出墨池,边缘乍看嶙峋,细品之下起伏委婉多有韵味。而砚台左上角用张旭狂草刻了一首卢楠“赠友人归别墅”。

  「绿杨漫垂舞,摆动春风情。

  吏役甘作苦,瓜期思田萦。

  寻溪观游鳞,出谷听流莺。

  别有漆园客,长歌怀友生。」

  他这一举自有好几番用意:他现是佟佳氏皇贵妃儿子了,身份水涨船高,为了不扎了皇父眼,与太子亲厚一点自无甚坏处;而烦劳太子寻了这么一方砚台又刻了闲云野鹤诗,表明寄情山水无心皇位;后那一首“赠友人”,自然就是希望挽回胤禩心了。

  “四哥如此大礼,弟弟受不得,请拿回去吧……”

  没料想,尚未成长为笑面虎小八此番径直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八弟……”

  “四哥如此客气,让弟弟我着实承受不起。上次母难之日拿来怀表,弟弟已然愧受,目今无功受禄,何以克当?哥哥人品尊贵,断莫要再折煞了弟弟。”

  如若不知情之人,听闻此言定要感慨一番兄友弟恭。奈何雍正爷十足啼笑皆非——小八啊小八,你当年就是个口上不饶人主,两辈子还是能毒舌到朕。什么叫做“大礼”、“承受不起”、“无功受禄”、“人品贵重”、“折煞弟弟”。看着一字字儿一句句……

  雍正帝不觉愈发懊恼——真真是活回去了,上辈子他们明明到他三十岁以前关系都是很好……心下叹了口气,终究是自己理亏,看着胤禩近几日越发泛白面庞,还是有点懊悔心疼,放软了身段,走过去扶住他肩膀:“小八,前段时日是四哥不好,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