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做衣
  却原来,他所有的思虑,皆败在了一颗小小的石子上。就因为这一颗石子,一切皆被眼前这人识破了,揭穿了。连带一直隐于他房内的手下也未能幸免。

  观察如此精准,心思如此缜密,她,真的只是一个姑子吗?

  在他默然不语的表情中,山阴朝他作了一个揖,诚恳道:“危难之际,能身先士卒,与手下共进退,郎君这份节操令山阴佩服。”

  莫怪乎他能带领这一帮数量庞大的流民。将自己的生死与他们共系一线,忧与苦一并品尝,这样的郎君,如何不令人心服呢?

  山阴的话引得黑脸青年一怔,也令得站在一旁原本得意洋洋的刘曜瞬间哇哇大叫:“他有什么让人称道的!带着大帮流民与朝廷对抗,都已是死囚了!”

  山阴横了他一眼:“落草为寇,也是情非得已。只要朝廷愿安抚流民,给流民一个安身的所在。谁愿风餐露宿?”

  说罢,她仍旧朝着黑脸青年一礼:“活在这世道,山阴虽知郎君的苦,却也无能为力。郎君自求多福吧!”

  她说完,袖子一甩,双手微负,顾自走出了这间屋子。

  自求多福。她的意思是,虽然她同情他,理解他的行为,却不会出手相助了。若是他再试图逃走,她一旦察觉,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刘曜这一边帮着刘曜。

  因为有些事,有些感叹,有些心里的触动,她无能为力。本来站在身边还想继续聒噪的刘曜,听闻她这话,又顿然开心起来了。

  他忙不迭地跟着走出,屁颠屁颠地跑到山阴的身后,谄媚地喊道:“阿阴--”

  于是,在增加了两个护卫看守,门上的锁又加了一道的房间大门,又被关上了。

  这一次,他的屋里真真切切的,只剩下了他一人。

  站在门前,盯着山阴逐渐远去的身影,黑脸青年忍不住思忖:这人,到底是谁呢?与刘曜同榻而眠,为刘曜出谋划策,却如此嚣张地不买刘曜的帐,动不动便给他一副脸色看。或许,她与刘曜的关系,并不如他认为的那么亲厚?

  他,必须再好好想一想计策了,那些流民们在官府的驱赶下仍在山林间躲躲闪闪,无处可去。没有了他的带领与安排,不知又要死上多少人了啊……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了。

  这两天,黑脸青年这边没有再传出什么动静来了。山阴也只待在自己的房间中,无事了便写写字,画个画。

  她没有向刘曜提出先行离去一事,令得刘曜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回归原位了。

  到得第三日时,见山阴仍没有走出房门,闷得发慌的刘曜忍了忍,又禁不住爬下床榻了。

  为他诊治的大夫说他要养上几个月,不过从这半个多月的恢复情况来看,只要不大力扯动,他的伤口基本已经无碍了。

  当初是为着留山阴在自己身边方同意养伤。换了平时,他早已不管了。一个练武之人,受点伤便要躺个一年半载的那还了得。

  他来到山阴的房门前,没有敲门,反倒伸头伸脑地先往里面探了探。

  院里阳光很好,从窗棂处钻进的金光不遗余力地铺满了半间屋子。

  软榻上,山阴跪坐着,正专心致志地拿着纸和笔在画着什么。

  美人如诗亦如画。今日穿了一件银丝镶边裳服的山阴显得格外的俊朗,丰神。阳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