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商议
,还是感慨?那个挥着一把杀猪刀玩得不亦乐乎的太子,那个因为护着身边的美人果断地令杜锡坐了针毡的太子,在一日又一日的蜕变中,越来越似人君,越来越有担当了!

  这份坦然无畏,这份胸襟气度,直令得原本惶恐跪地的洗马舍人皆拱手相回道:“臣惶恐!”

  这句回答,又是响亮又是坚定,大有将身家性命置之度外,誓愿生死相随太子的决然与果敢。

  老臣杜锡更是惊喜地膝行一步,大声道:“太子视我等为亲人,亲人之间岂有随意相弃之理?臣誓死相随!”

  这话,说得又重又沉。旁人没有听出来,太子却是意会了。

  众多洗马舍人中,杜锡辈份最长,对太子也最用心。他忠厚正直,在太子装傻充愣时,几次想太子之所想,甘愿以身“冒犯”。这份维护之情,岂能不令人动容?

  当下,太子哽着声音相扶道:“杜舍人--”

  山阴趁势道:“君之道,以德为先,太子能于此时,顾念臣子,此情此恩,臣心感念,必报之。离去一事,请莫再言。”

  孙江、江统与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表态。

  看着一个个臣子态度坚决,誓死跟随的样子,太子一一以手相扶后,不由仰天悲泣。他以袖遮面,泣道:“孤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拭去眼角处的泪水,他对着众人重重许诺道:“危难之际,最见真情。诸位的情,孤必一一记在心间。”

  誓愿既发,众人都敛了心神,纷纷就此事说出见解。

  然与山阴在宴席间所想的一样,明知王公与贾谧有心作难,却是如同浑身被缚般,无法动弹。因为除了王公对太子的作评,贾谧说的每一件,都是有根有据的呀!

  即使众人知道这其中或有什么隐情,或有什么难言,然被王衍这样的大名士盖棺定论之后,再想空口无凭地翻案,直是难上加难。

  这时,忽想到一事的杜锡小心询问道:“太子,听说昨日一早,皇后便唤了你前去探视皇上,直到今日凌晨才回,不知皇上病体如何?”

  说起皇上的病体,太子不由地苦笑一声,他轻轻一叹道:“父皇哪是生病,他便是连个喷嚏也不曾打。”

  这话一出,众人更奇。皇上虽是一国之君,然所有政权皆在贾后手中。难不成唤了他去,还讨论政事了?

  太子继续道:“也不知父皇受了什么惊吓。从昨日清晨开始,便一直胡言乱语,战战兢兢地缩在床榻上不肯起身。直嚷着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宫中的侍婢都被他赶出去了,孤在他身边守了一晚,凌晨见他睡去才回的。”

  虽为父子,却因为司马衷傻傻的,又不挂心儿子,司马遹这个太子,即使站在他的身边,他也印象不深。一晚上对着他又吼又叫,又踢又打,直让他累到极致。

  他这番不经意的话,却是令得山阴脑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大步而出,拱手问道:“皇后可有让太子继续入宫陪伴?”

  “无。”太子摇摇头道,“太医已开了安神的药,父皇喝完之后才安睡的。料想今日再吃上一帖便可无恙了。”

  不知怎地,听闻此话的山阴重重松了口气。也许是她多疑,她总觉得贾后的手段似是越来越诡异了。

  讨论半晌并无所得,江统叹道:“除非有十成十的把握,否则此时再有动静,反倒欲盖弥彰。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