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宴中清谈
��起一片不小的波澜。需知在场的诸位,皆是聪明绝顶,一点即透之人。便如一个崭新的领域,虽不曾涉足,然一开启,立时顿悟。

  因而陆云一落座,场上辩驳双方基本确定。与左思,崔基等意见相同是为一路,与陆云见解一致的并作一排,互换榻几成对峙之势。当然,也有不少是纯粹看热闹的,便如山阴,孙江,赵清等人。皆是一动不动地坐于榻上,兴致勃勃地看着郎君们互相辩驳。

  正听得津津有味时,忽觉身后有人轻拍了她的肩膀。回头一看,正是孙会。他压低声音道:“郎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山阴忙站起,二人往后略走了几步,在树阴下站定。孙会眼睛朝着四周机警地看了一会儿,方轻声道:“郎君,应你吉言,孙某算是进了这金谷园了。可这席间怎地不见绿珠姑娘?莫非她已退下了?”

  怕山阴不明白,他忙又解释:“我与家父来得晚了一些,恐绿珠已献过舞了。”

  这一对父子,当真是极品。

  此时此刻,能对着人问出这话的,满座之上,怕只有他二人。山阴不恼反乐,她对着孙秀的方向一瞧,果见孙秀也正漫不经心地坐于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怀中美人。虽在纠缠,面上明显是急躁不耐与兴趣索然。她笑道:“倒是不曾。想来这清谈结束,她便会出来罢。”

  看了浮躁的孙会一眼,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这么长时日都熬下来了,怎么现在反沉不住气了?再候候!”说罢,顾自转身回了榻。

  孙江见她一进一出,轻道:“出了何事?”

  “无事。”她凑近孙江,将孙会的话简单说了一遍。孙江点点头,二人继续听那清谈。

  这时,席上正听刘琨朗声道:“境由心造。心生,则万物生,心死,则万物灭。凡所有相,皆是心中所想。”

  “依此所说,苍穹中的日月星辰,大地上的江河山川,皆会随着闭目眨眼之际烟消云散了?”左思驳道,“此等事物不生不灭,不增不减,是为常住,恒久所在。非我等俗世之人所能轻言改变。此理,岂非说明眼前物象者,皆为真乎?”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他的辩驳无懈可击。主张境由心造的几位郎君顿时面上一怔,不知如何应对。

  确实,如果直言一切入目之象皆是虚幻,那么这岿然不动的日月山川,这永流不息的江河湖海,这不以人力和人心所转移的一切宇宙自然之象,又做何解?

  一时,场上有些静默了。

  看着热闹的孙江侧过身,对着眸光忽闪忽闪,嘴角噙笑的山阴笑道:“左思这番辩驳怕是难破。”

  “不然,”山阴笑着回道,“江河山川何以一成不变?便如流水,呼啸向前,永不停止。可知今日之水定非昨日之泉,更不用论星辰斗转,时时都在变换位置。”

  她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尤其那双直直望向刘琨的双眸,透着显而易见的暗示。

  刘琨岂是平庸之辈,当下回道:“然也。日月之辉有强弱,星辰殒落复能再生,此变化之象,一如世间之物,心之所喜,但见光明,心若所厌,阴雨连绵。眼前之物,不过虚妄,不过假象!”

  “啪啪啪--”忽听后方传来一阵响亮的击掌声:“好一个虚妄之相!”一身官袍显贵,气势逼人的贾谧由远而近大步走来。他越过一众郎君来到坐于首榻的王衍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贾谧拜见岳丈大人。”

  在王衍的点头示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