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乌有郎君
  刘容走后,山阴又命人拨了几坛好酒送往竹林。古董羹大卖,王旷功不可没。她有心回请他一番,便趁机递了请帖。

  哪料,护卫回来报告说,王家郎君前几日已出远门,何时归来,还未可知。

  山阴只得息了这念头。

  转眼,二日过去了。

  第三日清晨,山阴刚起不久,孙江的马车已经候在外面了。

  她坐上马车,奇道:“只有你我二人?我大哥怎地不叫上?”

  “彦林这几日忙得不见身影,故没有叫他。”彦林是山遐的字。

  山阴应了一声,便没有说话。

  她今日一身白衫,头发随意束起,说不出的风流洒脱。

  孙江细细看了她一眼,“时辰或早,不如路上慢些行驶,听我抚琴一曲?”

  “也可。”山阴点头道。

  琴音响起,悠远绵长。初始巍巍乎若泰山,浑厚大气,继而洋洋兮若江河,流畅灵动。

  是伯牙曾演奏过的《高山流水》。

  孙江以伯牙与钟子期的故事为引,借这首《高山流水》来表达自己愿将山阴引为知已的心意。

  琴音缭绕中,山阴抬眸看向榻上的男子。他墨发微垂,星目微合,抬腕舒臂任一个个音符自琴弦中流淌。

  即便如此潇洒,他的身上仍是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孤单与落寞的。

  这种寂寞,这种曲调,让身在异时空的山阴没来由地心中一颤,她幽幽地开口:“人生如朝露,转瞬即逝,何必伤怀?只需珍惜眼前人便是了!”

  隐隐中,带着一种劝慰,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说与孙江听。

  孙江没有答话,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弹着这《高山流水》。

  马车在琴音中缓缓前进。

  靠近洛水了。

  深秋的街道上,已是一片萧索冷清之意。

  驶到码头,下了马车,洛河呈现在眼前了。那湍急的河水一路向前,浪头拍打着码头两岸。江面上,泛起一层细细白白的水雾。

  游船还未至,江边停靠着数艘大型船只,许多船员在码头上上上下下,忙着装运货物。

  二人站在河边,任着河风将衣袍吹起,猎猎作响。

  这时,护卫靠近山阴耳边,说了句话。山阴脸色一沉。

  她对着孙江一拱手,“子荆,事出突然,我要先走一步,这场清谈,怕是要错过了。”

  孙江道:“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与你一道?”

  “不了,”山阴摇头,“此事以后说与你听。先走一步。”

  她一转身,急急离开。

  护卫紧跟而上,边走边轻声道:“刚刚我等发现大郎马车在此,遂留了意。看到一位粉面郎君上了车,车中传出争执,隐隐还有打斗之声。”

  山阴想起那日山遐在马车中提及的“此事难以启齿”,愈发加快脚步。山遐为人沉敛,做事稳当,能有什么事让他对自己也闭口不谈?隐隐地,她的眉心跳了跳。

  行至江边一小树林处,果然看见山遐的马车靠近林边一棵大树停着。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