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问，不是他不想问，而是这些事从此刻起与渺缈无关。

  “殿下英明。”肖律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地面上，殿下无论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尘不染。当年的风浣所欠之事并未了结，殿下眼前看似轻松的笑容，其实只是外在的那一种摆设，主子在暗中进行着什么，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可以知道的。

  “英明？从何谈起？”皇甫焱自嘲一句，无论是昏君还是明君，最喜欢听到的莫不是这句英明。可是怎样才算得上英明？严刑酷吏未必不是英明，开仓赈灾未必就是英明。这些日子以来，那些奏折都反反复复的证明着一件事，一国之君是何人如何模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想要的是怎样的帝王。百姓是善忘的，皇族的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让他们忘记他们身上减少的徭役，任何私事的扩大，到最后都会成为被人诟病的谣言根源。祸国殃民的女子被世人传诵成为母仪天下的典范，诛杀奸佞的贤臣最后被嘲弄成了滥杀无辜的罪人。

  真的英明吗？这种英明又是何人的英明？曾经传闻吃人心肝的妖孽现在贵为太子，只因为报了屠城之仇，被所有人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遗忘得干干净净！遗忘，不代表不曾发生。

  “殿下遵守十日之约，属下替全不知情的孙才女谢过殿下大恩。”肖律跪在地上的一刻，很多细节突然慢慢从原本灰黑色的水面下升起，曲绡即将回宫，从他进宫的那一刻开始，自己才会真正成为孙才女的贴身侍卫。一切都在殿下的算计之内，殿下算无遗策。

  推倒皇后并不容易，但是想要在已经失势的皇后身上推上一把，却并不是很难，而且这样的手段会被所有人接受，墙倒众人推无可厚非。看似一切都出自圣上之手，其实全盘掌握尽在殿下手中，肖律背心处尽是冷汗。

  没有根基在朝的皇后丧失了圣上的宠幸，担心最近风头正健的苏贵人母凭子贵踩上头，因此想要找一个靠山，齐大人见风使舵的投诚太子殿下，献出长女并主动上本提及殿下应该选妃，泽月城中隐藏得十分怪异的兵刃，一本奏折将皇后与齐大人密谋嫁祸太子殿下谋反之事掀开。明里这些事情从头至尾都没有太子殿下登场的机会。女色，兵刃，俱全。干净利落。

  皇甫焱挥挥手，脸色微微发白的肖律立即快步离开。今日此时，皇后的败局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