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下)
>   顾妤馨闻言却褪了手上的赤金盘螭巊珞八宝手镯便往果果的右手上套,道:“这丫头我却是极喜欢的,今儿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好物件,这镯子是我心爱之物,你且拿去玩儿。”

  众人瞧见这一幕皆是一愣,慧安目光落在那镯子上雕刻精美的盘螭纹饰心中一跳,余光不觉就扫了眼顾妤馨身后站着的秦王嫡长子李宗闻。

  那镯子却是有出处的,正是王妃的独有定制,是佟妃当初下给顾妤馨的聘礼,顾妤馨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凡事大抵都是此消彼长的,这些年随着太子示弱,秦王羽翼日渐丰满,不少朝中老油条都已瞧出端倪。更何况今日在这里的几位夫人们,家中无不显贵,怎会不知其中意味。

  秦王如今膝下虽有四子,可只这长子是嫡出,又深受贤康帝喜欢,秦王更是对其寄予厚望。若然秦王登基,李宗闻便是毫无疑问的太子,他的妻子那是未来太子妃,是会母仪天下的。

  而关元鹤的地位在朝堂更替中无疑是要起大作用的,将来新朝其也必将威慑一方,果果的母亲又是这么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太子若然有这般后盾,当可一生无愁,秦王妃筹谋的远啊。

  众人想着,慧安却是捏了一手汗,且不说她从无高门嫁女的心思,更何况将宝贝女儿送进宫去。只李宗闻酷似李云昶的外貌,慧安便不可能将果果嫁到秦王府去。

  “她一小孩子哪里当得起王妃这般厚意,何况此镯子是王妃的聘礼,这也于礼不合。”慧安笑着推辞。如今情景,倒是将话挑明了更好。

  果果是个顽劣的,当初学礼仪时便没用过心,却是瞧不出那镯子定制的,只她心思机敏,瞧见众人神态便知其中有不妥之处,眼见秦王妃脱下镯子往她手上套便忙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身子一动,手腕一翻,那镯子却是没能套上。

  如今果果又听慧安这般说便什么都清楚了,当即就跪了下来,恭敬地道:“小女谢王妃错爱,只是这镯子既是王妃的聘礼,想来更是王妃心爱之物,君子莫不夺人之美,小女虽非君子却也想效先贤之德,望王妃成全。”

  有慧安的话在先,果果又步步紧逼,倒是堵的顾妤馨不得不收了那镯子,却又自头上取了根上乘的碧玉簪子,那簪子却无不妥之处,慧安给果果示意她才老老实实令顾妤馨将其插在了头上。倒是李宗闻见果果跪下又说了那么一番话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半响,而一旁坐在锦墩上的钱惜卓更是一直瞧着她。

  他因是身体不好,如今见礼后便独自坐着,视角本就比其他人低些,果果跪下却是将她的神情瞧了个正着。观她说话时语气颇为恭敬而诚惶诚恐,实则低头的面孔上全是自嘲,言罢还自做了个鬼脸。钱惜卓瞧着有趣险些没笑出来,只装作不适掩面咳了几声,倒引地果果狐疑地瞥他两眼。

  这边孩子们见过礼便被打发到一边作耍,重新回到一旁的亭中,几个男孩子因是李宗闻年纪最长,又身份最高,说话嬉闹便没有方才那般的轻快,闲谈了几句便各自分开,男孩子们聊起了学问,女孩子则说说诗文凑个雅致。

  果果历来对这些不感兴趣,加之察觉到李宗闻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便更是半点也不愿表现,只说了两句毫无见解的话便自窝在一边抓了一把鱼食喂食厅外湖中的锦鲤。

  那边钱惜卓见长兄钱惜政宛然一副主人的架势招待着李宗闻几个,言谈身为活跃便悄然离座,行了几步又在果果身旁隔着一根红木柱的围栏上坐下,也瞧向厅外。

  果果余光瞧见本能转头看他,钱惜卓便是一笑,道:“关大姑娘喜欢养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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