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太夫人拍拍她的手,“这儿女缘都是命,如今你身边只有一个蕙姐儿,到底是个姑娘家,将来是要出门子嫁到别人家的,不能承继嫡长这一房的宗祧,硕儿又是我最看重的嫡长子,总不能就这样让他绝了后,倒不如给他过继个儿子,立为嗣子,便是你老了也有个依靠。”

  卢氏也是大家族出来的,这些日子虽在病中,可也大概知道这府里如今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况她婆母又来跟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她若要过继个儿子来,只怕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她拿着帕子抹了抹眼睛,“不知道母亲觉得哪位侄儿与媳妇有这母子的缘份?”

  太夫人长叹一声道:“说起来我通共五个儿子,只硕儿和老四、老五是我亲生。老大是庶长子,因着当年袭爵的事儿和咱们嫡支向来是面和心不和。老三也是个庶子,活到十四岁上就去了,连亲也没成。老四是个不成器的,至今除了个庶子,竟连个嫡子都没有,硕儿虽是行二,却是这伯府里的嫡长子,他的嗣子怎能是个庶子出身?”

  “何况,老大和老四都只有一个儿子,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便是他们愿意过继,咱们也是万万不能要的。这么一算下来,就只有老五家有两个儿子,还都是嫡出。那两个孩子又都是极好的,明理懂事,很是知道读书上进。我已经问过你五弟五弟妹,他们也都是愿意的。”

  卢氏心中冷笑,这能不愿意吗?只怕过继这主意便是五太太跟太夫人提起的。

  太夫人见卢氏不说话便道:“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如今府里是个什么样儿情形,想来你心里也是明白的,便说如今你们二房的情势,你是必得给硕儿过继一个正经的嗣子的。”

  卢氏神色一变,隐约猜到太夫人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嘴唇轻颤,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罗太夫人看着脸色憔悴、神情委顿的嫡长媳,叹道:“昨儿的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我也没想到硕儿他竟会干出这等荒唐糊涂的事来,竟在外面养女人,还弄了两个孩子出来!”

  “如今人家找上门来,若只有那么个女娃儿,随便给她几两嫁妆银子打发了也就是了,便是不认也是使得的,可是偏她还有个哥儿,虽然没名没份的只是个奸生子,可若是人家告到衙门里要分家产,依着新改的律法,便是户籍上没他的名字,奸生子也是有权分产的。若你有嗣子,便只给他嗣子的一半家产,若你没嗣子,则你们二房的产业除了蕙姐儿的一份嫁妆,余下的便全是他的。”

  卢夫人只觉得心中气苦,她不知是哪个混帐东西改动的律法,她在家中孝敬舅姑,主持中馈,操持着一家老小上下百十多号人的衣食住行,还有与各府的人情往来,劳心劳力、任劳任怨。更何况,若非她娘家的助力,她夫君赵明硕也不会在仕途上这般顺风顺水,一路升到了将军之职。

  可那个姓胡的贱人都为这府里做了什么,一个出身娼门的□□,不过是爬上了她夫君的床,侥幸生了个儿子,竟然就要大模大样的来分走他们二房的产业?那她这么些年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到头来全是替这些下作之人做嫁衣裳不成?

  太夫人如何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就是她也觉得这新改的律法实是狗屁不通之极,就是给她们这些正室夫人心里添堵的。可是再对这律法咬牙切齿又能如何,这世道还不是那些制定律法的大老爷们说了算,她们这些家中妇人除了在心里骂上几句,又能如何?

  她握着卢氏的手,继续道:“何况便是不论分产之事,那两个孩子咱们只怕也得认下来才成。”

  “母亲!”虽然卢氏心中也不是没想过此种可能,但听婆母直接这样说出来,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