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脉
  原来,她也会那般欢喜,一如平又薇。

  那人怎么就不能是表哥呢?

  随便是谁都好,只要不是刘秀。

  郭圣通的心,猛然间似被一双手狠狠地攥住拧动,痛的她几乎落下泪来。

  这情绪来得突然又凶猛,她没法去探寻其间缘由,只有一点可以肯定。

  她不能和刘秀有一星半点的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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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风开长廊,夏夜如凉秋。

  层层重重薄雾般的宫幔淡化了月光的光芒。

  身着绛缘皂衣,头戴武弁大冠的黄门微躬着背进到王后寝殿外间,声音有些尖细地回禀道:“王后,王太子求见。”

  李昭宁盥洗完毕,正穿着雪白的中衣跪坐在星云镜前由朱碧服侍着卸去头上珠钗,忽听得刘得来了,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忙吩咐朱碧给她挽发更衣。

  刘得进殿落座后便告罪道:“儿臣惊扰母后休息了。”

  李昭宁摇头,语气温柔:“这么晚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刘得沉默不语,只看向李昭宁身侧侍立的朱碧。

  李昭宁会意,令朱碧退下后重又看向刘得:“是什么事?你父王也不在,若实在急得很便遣了快马前去。”

  刘得踌躇了会,终于下定绝心般地开口道:“母后,儿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那问雪留着不妥。”

  李昭宁没想到是刘得深夜求见就是为了说这事,当下蹙起眉来,语气中有了些不耐烦,“有何不妥?”

  “表妹将来知道了,即便肯原谅我,到底也会生出些隔阂来。”

  昨日郭圣通的闪躲叫刘得明白,她待他的心并不似他待她的心。

  这也没什么,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天长日久,他总能把她的心焐热。

  可若是,还不等焐热先往上浇了瓢冷水呢?

  李昭宁一早就知道儿子对郭圣通的痴心,她压抑着心中隐隐的不快,只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问雪肚里的孩子再有两三月就要落地了。”

  如今再落胎,只怕会一尸两命。

  刘得眸中的坚定立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问雪伺候了刘得好几年,到底也是有些情意的。

  何况那已经成型的孩子,也委实无辜的很。

  可,桐儿……

  李昭宁见刘得沉默下去,知道他满腔坚持已然松动了些许,便温声劝道:“若不是我们真定刘氏一脉子嗣也实在太单薄了些,母后何必出此下策?

  桐儿是懂事的,她将来知道了,即便一时不能谅解你,时日长了也就想明白了。”

  她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灯火辉煌的王宫道:“她才是你的正妻,是这王宫的下一任女主人,完全不必和一个妾侍置气。”

  她转过头来,“你这般担心,难不成你将来会嫡庶不成?”

  刘得想都没想,便肯定地答道:“不会。”

  李昭宁唇边有了些笑意,“既然这孩子活着,对桐儿只有好处,她为什么要和你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