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瓦伦婷
化似乎从来不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瓦伦婷认为没有任何情况是他事先没有准备好面对的。

  只有她是个例外。当那位牧师——不是加尔文派而是路德派的——主持他们的婚礼的时候,这一对看起来都还是惊讶多于快乐。但他们是快乐的。而且,自从离开地球之后她第一次感觉到完满,在安宁中,在家里。所以孩子才会在她的腹中孕育成长。流浪结束了。她非常高兴安德能明白这点,不必经过交谈,他就已经明白,特隆赫姆是他们三千里漂泊的重点,狄摩西尼的职业生涯的尽头;她已经找到了方法,象冰女巫(注:原文ish?xa。瑞典语单词。可能是指纳尼亚传奇第一部中的反面主角白女巫,她从缺乏生机和活力的冰天雪地中获取更大的力量。)一样,扎根于这世界的冻土,从中吸取别处的土壤所不能提供的养料。

  婴儿在用力踢动,把她从回忆中惊醒。她察看四周,看见了安德正沿着码头向她走来,肩上挂着他的行囊。她立刻猜到了他为什么带着行囊:他要参加这次野营。她怀疑自己是否会对此感到高兴。安德寡言少语,但他无法隐藏他对人姓的卓越理解。普通的学生会看不起他,但是优秀的,那些她期望能提出创见的学生,则不可避免地会循着他不可避免地留下的那些不起眼但强有力的线索前行。成果会不同凡响,她肯定——毕竟,这些年来她也多有得力于他的洞察力——但那是安德的才智结晶,不是学生的。某种意义上,这会使得野营的初衷归于失败。

  但当他要来的时候,她不会对他说不。说实话,她非常高兴能和他同行。她对婚前和安德一直保有的那种亲密关系的怀念,毫不亚于她对雅克特的爱。雅克特和她要像当年她和弟弟那样亲密无间可能还要很多年呢。雅克特也知道这点,而且这让他有些不好受;一个丈夫本不该不得不跟他的小舅子争夺自己妻子的爱。

  “嗨,瓦迩(注:瓦伦婷的昵称),”安德说。

  “嗨,安德。”独自在码头上,这里没有旁人会听到,她可以自由地用小名叫他,无视其他人已经把这个名字变成一个咒人字眼的事实。

  “要这小兔崽子决定在野营期间蹦出来,你可得怎么办啊?”

  她微笑起来。“她的爸爸会用斯克里卡皮把她裹起来,我会给她唱些傻头傻脑的北欧小曲,而学生们会突然间对生殖行为对历史的影响深有领悟。”

  他们一起笑了一会儿,忽然地,瓦伦婷就,尽管不知道她怎么明白的,明白到安德不是要来参加野营的,他是打点行装要离开特隆赫姆,还有,他前来不是要邀请她同行,而是来向她告别的。她眼中的泪水不请自来,她只觉得一阵身心交悴。他上前抱住她,如同过去那么多次一样;但这次,她的大肚子隔在他们之间,拥抱显得笨拙畏缩。

  “我以为你会留下来的,”她低声说,“你拒绝了那么些前来的召唤。”

  “来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

  “我可以在野营中生下这个孩子,但是不能在另外一个星球上。”

  正如她所料,安德并不想她前去。“小宝宝会有炫目的金发雪肤,”安德说,“在路西塔尼亚她看起来会是无可救药的格格不入。那儿多半是深色皮肤的巴西人。”

  这么说是路西塔尼亚。

  瓦伦婷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去——猪族杀害异族学家的事情现在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成了雷克雅未克晚餐桌上的八卦。“你疯了。”

  “没真疯。”

  “你想没想过如果人们知道那个安德到了猪族的世界会发生什么?他们会在十字架上钉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