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失道寡助,得道多助
想在新朝有所建树,谁知道才刚考了个秀才,此后齐太祖竟然也让人四下里找寻他的踪迹,他想着历来帝王都想长生,而自己压根不会,生怕万一被人认出来麻烦就大了,无奈之下投笔从戎,躲到镇守甘肃的镇西侯刘大秋处,从一介文案做起,一直到最后成为刘大秋的心腹谋士,鞍前马后出谋划策,倒也立了不少功劳,可后来刘大秋回朝因韩国公缘故被杀,家人也只是侥幸保全,已经拿了金银回乡的他索性携妻子避居河南睢阳,后来又迁到了归德府,结果女儿却招人觊觎,幸好章家贵幸不忘旧情。他本打算跟着章锋重操旧业,异日兴许能够给刘大秋讨个公道,现如今皇帝大赦天下,这事儿竟是已经成了!要说他这辈子骗过的人不少,后半辈子能安安稳稳过,倒也实在不坏!

  “好在除了我这个书呆子,别人就算查到他是江左迁过去的,却也再难察觉他的来历。”

  书房之中,陈善昭展开了那幅卷轴,看着那画上和如今的宋宜只微微有些相似的面孔,知道其人当初应是乔装打扮平添了二十岁。但最关键的是那卷轴右上方的题诗,和宋宜这一回送到京城的报捷折子上字迹一比对,即便如今宋宜的字相比当初更有进益,但少时习惯毕竟还在,自然而然也就穿帮了。所幸他此前奉旨修书的那些日子在古今通集库中把祖父搜罗的各朝字画都翻了个遍,恰好得了如此东西带回赵王府,也没对任何人提起过,事后一番变迁,直到前一阵子他重新主持修撰大典,这东西方才和那些珍本书一块完璧归赵,否则刚刚宋宜那目瞪口呆的样子,怕是他就看不到了!

  他不怕自己在军中根基薄弱,但却不能真的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否则父皇起自戎马,将来万一问及军略大事他却不知,那可不止是丢人而已!

  想到这里,等路宽回来,他把宋宜的奏折递了给他,漫不经心地说道:“送通政司重新存档。”

  而挟着这一幅卷轴。他便笑呵呵地回了丽正殿。待到东暖阁中,见妻子临窗倚枕而坐,面上仿佛有些什么疑难,他就打了个手势让周遭伺候的人退下。这才笑着说道:“怎么又蹙眉?你什么好的不学母后,偏学她这最不好的。”

  “你回来了?”章晗正想斥人竟然不报,可见人都躲得没影子了,她少不得嗔道,“好端端的竟然编排母后!”

  “好好,不编排了。”陈善昭挨着章晗坐下,这才展开手中图卷道。“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章晗见陈善昭要给自己看的竟然是什么画,顿时愣住了,第一反应便是他从前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春宫图。如今是老夫老妻了,她总算没那么脸皮薄,正待要再嗔骂他两句,可眼看着卷轴慢慢展开,上头赫然是一个峨冠氅衣,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她不禁微微一愣。瞅着那稍稍有些面熟的容貌,她忍不住瞅了一眼陈善昭,这才看到了右上方的题诗。

  “教人只有寻汞铅。二物采入鼎中煎。夜来火发昆仑山,山头火冷月光寒。曲江之上金乌飞,嫦娥已与斗牛欢……这似乎是炼丹的诗?”

  “不是诗,是道门南宗四祖陈楠的《紫庭经》。”这是二十年前,一统江南的吴王王元通让人他最信赖的一个道人画的像以及让其本人题的字。那人自云来自海上蓬莱仙山,会各种方术,尤其善于长生不死药,结果把王元通喜得上蹿下跳,从臣下军民处勒索了不少东西之后炼丹七七四十九天,丹成之日却是连人都消失了。鼎中只剩下一团飞灰,守门的军士全都一口咬定没见人进出。见章晗满脸的不解,陈善昭方才笑着说道,“你不明白很自然,只是宋先生此前替岳父写的报捷折子我让人送回通政司了,所以不好对比。否则你应该能分辨出应是一人笔迹。”

  “啊!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