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顾氏赠妆奁,世子贺乔迁
�他的肩膀就往外拖,他只能一面不由分说地跟上那步伐,一面扭头嚷嚷道:“妹妹,这座宅子原本是空的,木器摆设都是我在外头淘澄了许久一件件买回来的,要有什么不好你尽管说,我一定揍死那敢糊弄我的死家伙····…哎哟,爹你打我干嘛,我又没说错,是他说那些都是上好的木头真正的古董……”

  “知道了知道了,要是你被人骗了我一定明说,由得你去和人理论!”

  眼见得父亲一如从前那般把兄长拖走,章晗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阳光灿烂的笑意看在沈姑姑和几个丫头眼里,她们一时都不由得体会到了章晗在这儿和在顾家时候的不同。在顾家的时候,不论言行举止,这位姑娘看上去都是矜持稳重,如今却终于显出了跳脱的一面。直到章晗渐渐收起了笑容,沈姑姑才笑着走上前去。

  “姑娘,咱们就进屋去看看三间正房一明间两暗间。正中的明间用一座高高的木质屏风隔成前后各半,两边是供人出入的小门,都挂着纱帘。木质屏风前头是一张可坐可卧的八成新酸枝木罗汉床,两边是见客的四张椅子,都配着高几和脚踏,搭着簇新的椅袱。掀起纱帘从小门到了明间的后半,却是摆着吃饭的乌木桌子,角落中一个高高的雕漆架子上,摆着一只样式古旧的瓷瓶。

  章晗上得前去仔仔细细看着上头烧制的花样和那前后的字画,随即便微笑了起来。

  “我就说呢,他又不懂瓷器,不定被人怎么诓骗。也不知道是哪儿出来的东西,要了他多少银子。”嘴里嗔着章晗却不由得用手轻轻摩挲着那瓷瓶,随即目光就落在了那一架玻璃穿衣镜上,立时悚然动容。其他的东西兴许会作假,但这种穿衣镜却是异常难得,只有一等一的富贵人家方才能有,章晟却是从哪儿弄来了这样的东西?

  一旁的沈姑姑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因笑道:“大少爷也是的,穿衣镜只有放在西屋里头的道理,哪有就这样摆在这后头的?”

  “所以说爹爹特意把人拎走,兴许是怕我看到这闺阁布置的样儿气着了!”

  章晗打趣了一句,旋即就出了这后半,又进了东屋。却只见东屋临窗摆着一张形似紫檀木的大书案,走上前去用手摩挲仔细一瞧,她便若有所思看向了沈姑姑,沈姑姑就笑道:“是黄檀,乍一看和紫檀没多少区别,但却容易得一些,于家具来说也是上好的材料。而且木器这种东西倒不是新的好,就是这些用得八成新的最好用。”

  “姑姑说的是。”

  章晗闻言莞尔,暗想自己又不是什么出身显贵的大家千金,还不至于连家具用什么木头都计较,更何况在家住的日子有限,大哥这份心意到了就够了。待看到桌上笔架子上摆的笔墨纸砚,临窗另一边的绣架,西墙上挂着的那一张水墨山水,北墙的多宝格上,一套套摞的都是各式各样的书竟是颇有些闺阁书房的格局,她便笑吟吟地在书桌后头那张花梨木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大哥长年在外打仗,这一次已经为自己竭尽所能了。至于东西好坏真假那有什么要紧?而爹爹从前那样不苟言笑的性子,如今重逢却每每在自个面前流露出愧疚,真的说起来,都分明是她当年一时无心之举连累了父母家人,又怎是他们对不起她?

  想着想着,她便示意芳草去取水磨墨,等到那块砚台中积了小半池子的墨,她便先用温水化开了一支尚未用过的笔蘸墨之后先试了试随即便拿过一张小笺纸来,扶着袖子在纸上缓缓写下了几行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一首《游子吟》一蹴而就,她盯着那字迹看了许久,好半晌才搁下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