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丧家之犬
�不但心软了,骨头也软了不少,对城头子路连连道谢后,又垂首低声下气地说道:

  “爰兄,如今君为座上客,我为笼中囚,我亦愿归降大魏,何不在君王面前发一言,而令弟得释?”

  徐宣知道自己很招王闳等人恨,而曲阜那群满口假仁假义的儒生,觉得屈从于赤眉的两年是耻辱,也会不顾一切地请求第五伦杀了自己,而活下来的唯一希望,就是靠故人说项。

  岂料城头子路虽然看不得徐宣被折辱,却不屑于他的前后不一,竟出言讥之:

  “徐宣,汝若真心降魏,三年前樊崇河济大败有机会率众归附,刚夺取鲁郡曲阜时有机会以地来投,哪怕是半年前曲阜被攻破,也能放下兵刃,自缚而降,为何拖到现今,为了一口吃食被困乡邑,身陷笼中?”

  徐宣忍气吞声:“先前是弟愚钝,未能看清时势,后来则是被贼士方望迷惑……”

  “不必推诿了。”城头子路却冷笑道:“归根结底,是汝与我全然不同,我率大河赤眉横行河北,是因为洪水毁了家乡,又被新莽逼得活不下去,迟昭平告诉吾等,是上天厌恶王莽,这才发水,只要摧毁元城沙麓王莽祖坟,洪水自消,吾等便能回归故乡。”

  为了这个目标,迟昭平付出了生命,城头子路也带着众人努力了许多年,当他们最终乘隙杀入元城,毁灭了沙麓,河水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当面肆虐,将大河赤眉冲得七零八落。

  当此之时,救下他的,竟是魏兵,是亲自赶赴战场的第五伦。

  就是在那一天,第五伦赫然对泛滥的洪水,宣战!

  “我本将信将疑,直到如今。”城头子路感慨:“陛下已设东京于狄县,又令丞相及两州刺史、水衡都尉治理大河,铜马、赤眉残部及流民则以工代赈,共筑堤坝,再在堤坝后为朝廷屯田种地,可得半数收成。”

  第五伦不仅给了大河赤眉的兄弟姐妹们一条活路,更给城头子路指了一条明路。

  “大水不会自消,只能用吾等双手让其就范!”

  对城头子路来说,他的敌人不是任何诸侯,只有泛滥的黄河,谁愿意帮他驯服这恶水,谁就是他的主人!

  “就凭此事,我愿忠于陛下,虽死不悔,但汝……”

  城头子路摇摇头:“樊巨人在时,赤眉尚是赤眉,到汝掌权时,已失初心,徐宣,汝在曲阜那一套,我亦有听闻,樊崇与我,皆为解救麾下兄弟姊妹,而徐宣,不过是为了王侯将相!”

  一席话下来,让徐宣无言以对,就算想反驳,也怕得罪城头子路,他还指望这爰曾骂完后,替他说点好话呢……

  但徐宣已经没这机会了,冯衍和城头子路正是第五伦派来的人。

  “陛下改主意了,已经北上邺城,让本大行令来发落汝等。”

  冯衍终于开口了,传达皇帝的口谕:“徐宣有陷濮阳、乱曲阜等罪,甚于樊崇,今樊崇囚于长安狱中,押解徐宣至西京,与樊崇共处一室!”

  “不!”

  原本坐在笼中的徐宣一下子站立起来,这刑罚,比杀了他还难受,手疯狂地伸出囚栏:“毋宁死,不愿再见樊崇!”

  但冯衍却不搭理他,目光继续瞥向后方,加大了音量:“至于另一人,陛下亦不愿污了耳目,同押往西京,由廷尉及士民审判即可!”

  后面那辆囚车也开过来了,同样是令人极其难受的站笼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