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七、犹豫
��弛,急忙重重喘息换了口气,这才面色阴晴不定,一面依旧拼命挥刀寻找脱困的时机,一面犹豫后才咬牙冷道:“魔祖暗授机宜之事,本尊已告知自家夫人、大长老许员外与自家徒儿三人,只需本尊稍有差池,自会命人将此事尽告天下之人,好叫天下人知晓……”

  “哼!”

  史老头儿闻言似是暗松了口气,这便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血刀神主果然有些小聪明,但这又何用之有?在这魔界之下,一应风吹草动皆瞒不过老祖宗耳目,只需听闻稍有风传,自会将之苗头扼杀,包管你要大失所望!这等宵小手段还想威胁老祖宗,实在可笑,可笑!”

  但得呼延却也冷笑,兀自道:“在这魔界兴许无用,但他们此刻早已身在魔界之外,这事情的原委始末自会传遍上界天下,那妖国、仙境、佛土与诸多圣土之中,抑或是天下受难人族,皆能有所耳闻。实不知魔祖因此失信,日后若得人族重兴,谁人还会朝魔界投诚?只怕这便是因小失大,这一番失信,足以寒了天下人之心!”

  这话顿时又让史记一惊,隐觉不妙,却又强自镇定道:“你以下犯上,不顾明令强杀名门之主,此乃不尊祖命、大逆不道的行径,老祖宗因此降罪于你,你也算罪有应得!便是你派人巧舌如簧,只是这事情摆在明面上,又岂能挑出老祖宗半点儿毛病?”

  到得这一步,呼延反倒心静如水,振振有词道:“这世间总有看得透的人!加之本尊派人散播之中,便也有昨日魔祖与我的详尽对答,只需明眼之人,对比魔祖尽百万年来的行事,自该看得出此事的蹊跷,知道其中何为真、何为假!真相必将大白于天下!”

  这一语说得史记面色微变,呼延却犹自觉着不够,促狭笑道:“尤其是诸道道祖抑或神境强者,俱该是有这般眼力之人,日后若有我人族重兴之时,魔界若想权倾族内,单靠本身神主、圣人,怕是远远不够……若因这件小事而失了人心,这恐怕才是因小失大了吧?”

  听得此处,才令史记面色大变,忍不住抬头偷偷瞥了一眼高空之上,似有问询之意。

  他这似是隐蔽的行径却未曾逃过呼延的注意,也立马抬眼一看,不禁双眼微眯,瞳孔猛缩。在他们激战之处的高空上,那悠然翻卷的浓云之中,恍惚有一道微不可查的人影隐匿其中。

  在此时此刻能够隐身在旁之人,其身份不言而喻,自该便是魔祖无疑。

  这让呼延觉着莫名的古怪,猜不透魔祖在此观战有何用意,他扪心自问,自家不过是一介小小神主,实在当不得这等堂堂至境大能的魔祖如此重视。加之先前那一桩也透着古怪的买卖,这魔祖在其后的算计与用心,愈发变得令呼延捉摸不透,胆颤心惊。

  他隐隐觉着,好似自家在不知不觉中,甚或是在他未曾出世之时,打从那刀圣之处开始,便已落入一个扑朔迷离的局势里,这一世也未曾逃出那一只深藏于暗中的巨掌的掌控。

  哪怕这只是他恍惚的揣测,也足以令他在这一刻遍体生寒,离奇的恐惧与不安。但是在这时节,他所知太少,一切都仿佛镜花水月,任他如何推衍、琢磨,也断断理不出个头绪来,唯有将这未知的恐惧深深掩藏,转而担忧此刻自家的生死来。

  这一刻的呼延太过脆弱,由不得他不去担忧,便因生死极为罕见的再度脱离了他自家的掌控,此后究竟是死是活,他已然无从选择,只能看那隐藏在云层里的人影最终如何定夺,生死只在那人一念之间。

  但是在这紧要关头,那云层里的人影一动也不动,出奇的沉默,谁也猜不透他此时的沉寂,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抑或在权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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