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实在是小。但厉白住得很舒服。他的业余时间无聊得像个老头,不是睡觉就是出门采风画画摄影,完全不像欧洲青年那么充满活力。唯一一次进夜店遭遇的事也让他发誓再不踏足这个地方。

  那段时间,他还走不出黎艾的阴影。在学校同别的男生交往,却完全无法投入进去。他那时的男友charles在eth攻读博士学位,是个非常帅气,幽默的人。他教他滑雪,教他拗口并且快要绝迹的拉丁文,教他跳爵士舞,还会学着做中国菜。厉白则教他中文,用毛笔写字。那双写出无数sci论文的手在软趴趴的毛笔下无奈败退。

  如果没有黎艾,charles不能说会是最好的人,但也足够契合。charles能够包容他的所有,但忍受不了他对他的不重视。

  后来的分手或许只是众多导|火|索中的一个被点燃,然后爆炸。

  再后来,遇到albert。

  厉白苏黎世的公寓里面的家具都是他和albert亲手挑的。albert总能理解他,比他自己更甚。他是个温柔又严厉的男人。有着年长者特有的沉着冷静,宽厚包容,也有德国人那种令人啼笑皆非的笑点。厉白被照顾着,被捧在手心里。

  厉白曾经开玩笑地和albert说,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你的儿子,你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来迁就我。

  albert只是轻轻一笑,我不会和我儿子做|爱。

  厉白在苏黎世总是很忙,忙着出差,忙着工作。生活中的杂事几乎都扔给了albert。albert也忙,但他总会抽出时间从慕尼黑过来看他。他们曾经因为这种长久的异地生活发生过争吵。厉白却出乎意料的坚持,不肯退让。而albert也没办法将工作转移到瑞士,但他不想和厉白闹得不欢而散,这件事便慢慢淡化下来。

  厉白在国外的两段恋情里,有着就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的冷硬和任性。

  或许真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albert就像海,让厉白这条小船可着劲的折腾,翻滚。他则永远安之若素,温柔相待。但事实上,albert在工作中是一个非常杀伐果决的老板。厉白曾经听过他合伙人的抱怨,说albert实在不怎么通情达理。

  人总能因为自己成为某个人的特例而感到沾沾自喜。那时厉白真的以为自己和albert可以长长久久,甚至有考虑过结婚。并且albert的两个双胞胎也渐渐和他融洽相处起来。

  如果黎艾没有时隔多年再度出现的话。

  有些伤口,你以为愈合了。撕掉疤痕,却依然血肉模糊。

  黎艾往他心口里插了一把刀,他满以为那尖刀在时间的作用下已经和血肉长在了一起,不能再触动他。可是当这把刀再次转动,效果虽不复当年,却依然锐利凶狠。

  那个时候,厉白知道了,他还可以喜欢上别人,却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

  挺可怜的。厉白有时这么评价自己。

  就连现在来看家具,也是一个人,在结伴而来的人面前,估计也很可怜吧。

  转过一道墙,不远处是运动健身区,厉白的视线内不其然落入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男人穿深色风衣,浅色系小v领线衫,黑色西装裤和皮鞋。侧脸高雅冷峻。身边跟着两个铂金色头发的双胞胎男孩,一静一动,样貌皆精致宛如教堂天顶壁画上的小天使。

  男人像是察觉到这股视线一般,准确地转过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