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素汐额头轻轻一点,这些符文便朝着文素汐的眉心集聚而去。转瞬间,写命笔被锈迹侵蚀不复明亮,只留一点微光还在枯笔而字。赤语跌坐在地,耳鸣声大作,痛苦地捂住了头。下一秒,文素汐的胸口开始起伏、恢复了呼吸。赤语轻唤一声“素汐”,看她微微睁开双眼又陷入昏迷,咬牙抱着她朝门外走去。此刻教堂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开始逐渐瓦解,一路上不断有碎物落下,一个闪避不及,赤语一疼,只见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划痕,那道划痕从自己的手背,一直延伸到了文素汐的小臂。而身为写命师的他,伤口始终没有愈合。

  暴雨顷刻而至,如豆的雨点很快连成密线,雷鸣电闪,仿若末日降世。唐懋坐在车里望向冷库,想象着文素汐的生命信号一点一点流失,心痛、后悔、惋惜、遗憾哪一种情绪都不足以概括此刻他复杂的内心。然而终归是回不了头了,眼下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硬盘。

  接到唐懋电话的时候,姜宇的车正行驶在距冷库十公里的山道上。

  这一路悠悠反复盘算着事件的始末,莫名把文素汐家里失窃,硬盘丢失,以及蔡舒萌的死串联成一出险象环生的精彩故事,对自己眼下的处境十分担忧。道路两旁的景色越发荒凉,近10分钟内都没有看见来往经过的车辆,一切都让她越来越肯定了自己的不祥预感。“拿到了,她就在车上”姜宇的声音干脆而冷静,让悠悠感到一种刽子手行刑前的冷血无情。她突然迸发的勇气,抢夺姜宇手里的方向盘试图逼停车子,挣扎间不小心碰到了车载音响的开关,唐懋冰冷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素汐已经死了。”

  这句话就是压垮悠悠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来那一点可能是自己杞人忧天的侥幸荡然无存,她恐惧震惊到了极点,一把松开安全带,一开车门就跳了下去。紧急刹车的尖锐鸣响在荒凉的郊外格外刺耳,姜宇快步绕回十几米开外悠悠跳车的地方,发现悠悠瘫倒在地,额头上的血水汩汩流出,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得一丝痕迹都无。他迅速将包里的物品倾倒出来,捡起硬盘,谨慎的环顾四下,转身投入雨夜,驾车而去。

  冷库的大门和琉璃玻片爆破的巨响被雨声掩埋,唐懋驱车离去的时候,只听到一记闷响,他只当是雷声轰鸣,未作他想。车灯在漆黑蜿蜒的山路上照出一抹光亮,他平稳的驶往市区,心里惋叹: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赤语抱着文素汐走出几步便再也承受不住,跪倒在地,手臂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护着文素汐不至摔倒。文素汐的意识还游离在清醒的边缘,她只记得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赤语手边的满是锈迹的写命笔,忽闪忽闪,便消失不见,此刻她再次睁眼看到虚弱不堪的赤语,终于安心的让意识滑进无边黑暗。

  头顶的雨势突然停止了,赤语抬头望去,只加花少单手持伞遮挡住他头顶一方雨水:“你的五感已经近乎常人了。”

  赤语苦笑不语,幸好,文素汐终归是得救了。

  沉默片刻,花少冷静不沾染一片情绪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救文素汐活,必有一人死。这次会代替文素汐死的,是悠悠。”

  不灭文玩店内,有无坐在茶室中,拿起盖碗撇去一抹浮茶,清香袅袅,给人一种莫名安适静谧的感觉。屋外滔天大雨丝毫没有给这间寂静无声的古玩店带来丝毫浪花,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中了然道:“姑娘,时辰已到啊。”他放下茶杯起身,茶杯旁边放着张花少给他的照片。

  照片上的悠悠对着镜头恣意大笑,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曾经那么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