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让人心中突然一凉——明明是一身白衣,刚才却没人发现他在墙角里。

  “你跟着他,到了永安再回来。”凌奕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入了府。

  侯府的大门在眼前缓缓合上,白衣的青年眨眨眼,身形一闪,便失了踪迹,若是有人看见了,也只会以为是被日光照晃了眼而看到的一抹幻影。

  然而无赦这一去,却没有多久。

  凌奕坐在椅子上,右手放在一方软垫之上,他半闭着眼睛并不说话,任由大夫为自己处理伤口。按照凌奕的意思,这样的伤口处不处理都无甚大碍,只是这是京中,受封大典马上便要到了,不知何时便会被宣召入宫,若是其他伤口也就罢了,这掌心上的伤口却是不好解释,不若让大夫处理了,到时有人问起,便说是练剑之时一时失手,这样解释起来,倒是好些。

  “好了,这些日子小侯爷的伤口最好不要碰水。”大夫为凌奕缠上最后一圈沙带,伸手将其中一个方子递给裕德,说道:“这是方子,每日一副三碗水煎一碗服下,连用七日便可。”说着有自药箱内掏出一方小盒,交给裕德,“这是祖传的白玉膏,小侯爷伤口结痂之后或许能消些疤痕。”

  “有劳。”凌奕睁开眼睛,笑道,“裕德,从账房支了银子,送先生出去。”

  “是。”裕德躬身接了药,转手将东西递给了一旁的随侍,低声应了一句,对着大夫说,“先生这边请。”

  “小侯爷客气。”那大夫站起身来,冲凌奕拱了拱手,背起药箱便跟着裕德出了厅门。

  凌奕看了手上包好的沙带一眼,转头朝内院走去,他想起华歆入府的第一夜,同他说的话。

  他说,盛夏京城炎热,不知西北如何?

  算算日子,也该是是时候了。

  侯府的后花园中,凌奕一边朝前走,一边思量着该如何应对,突然,他停下脚步抬头朝西边看过去,一个黑点迅速地朝着侯府的方向而来。

  凌奕心中一震,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心中竟然有了些许汗水。

  那黑点飞近了,绕着侯府的上空盘旋了一会儿,突然朝着凌奕直直地冲了下去,最后停在院中的桂花树上,那是一只隼。

  那隼长得极大,几乎占据了桂花树的大半个枝头,光滑漂亮的羽毛一看便知是有人精心照料的,在阳光的照耀中,细看之下竟微微泛出紫色,深棕色的眼眸透出些许机警,尖锐有力的爪子紧紧抓住树干,脚上扣着一个精致的银色脚环,上面刻着一朵五瓣的梅花,它高高地昂着头与凌奕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它转过头开始整理羽毛。

  凌奕看着他脚上的脚环,朝前走了几步,试探性地伸出手去碰了碰那隼的翅膀,谁知那隼叫了一声,竟然就要啄他。凌奕收手躲过,也并不在意,他放松身体靠在桂花树上,轻笑着低声说道:“吃过我的东西,转头便忘了么?”

  那隼像是听懂他的话一般,微微侧着头看着凌奕,然后将头轻轻地在他手上蹭了蹭,却也只是一下,随后便不再动作。凌奕见状一笑,伸手轻轻碰了碰它脚上扣着的银色脚环,熟练地将在脚环内侧的暗扣上轻轻按了一下,然后从脚环镂空的内部抽出一张字条。

  凌奕将脚环扣上,又奖励似地抚了抚隼的头,随后他将字条打开来。

  只一眼,便变了脸色。

  他猛地自树上站起身来,快步朝着前院走去,过大的力道让桂花树微微一震,站在树上的隼侧着头看着他走远,低下头轻轻啄了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