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心扉
�才从刚才的震撼中惊醒过来。她完全没有想到,明明刚刚还处于狂乱不理智状态的潘启文,短短的时间内,竟是如此有条有理,杀伐决断!

  更重要的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已完全想了个透彻,并已做出了应对之策!

  他既不愿意听南京的话,在这样敏感的时期保护日本人,背上卖/国/贼的骂名,却也不愿让挑起战争的祸端落到自己头上,所以,他才要在日本人进西南前截杀之!

  可是,这样一来,他把自己撇清了,却将她,不,是将以方淮之为首的军部逼入了绝境!而方淮之却还在为保存他潘启文的实力,派出自己的儿子,来与潘启文共担骂名!

  而他刚刚发出命令前对她那一瞥,竟令她心中莫名地慌乱起来,那眼神如此寒凉,这样的眼神,唯一的一次,便是当初她在他的逼迫下,对着他开枪时,在他眼中浮现过!

  这样的他,她要怎么说?怎么劝?

  叶蕴仪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却见对面那人取了一个唐瓷茶缸,放到桌上,拎起水壶往里倒了些热水,捧了来,递到她手上,漠漠一笑:“我还真得多谢你,要不然,我被南京卖了都不知道!若真给那岩井英一进了西南地界,我怎么做都是罪人!”

  茶缸里的热气袅袅长起,叶蕴仪抬起头来,透过那层薄薄的雾气,竟看不清他脸上的喜怒,然而,手上传递过来的热度终令她有了一丝暖意,她终是咬咬牙,诚挚地看向

  他:“启文,我知你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好几年了!可是,即便我不懂军事,却也明白,战争讲究时机,你真认为,目前是一个好的时机吗?”

  潘启文冷冷一笑:“时机?什么时候是时机?日本人扶植满洲国时,不是时机?日本人占东三省时,不是时机?到现在,别人要挑起战争,还不是时机?这场仗,躲,就能躲得掉的吗?”

  叶蕴仪直直地看向他,眼神逐步清明而坚定起来:“启文,若在前两天,你这样做,我觉得无可厚非,可现如今西安形势不清,委员长生死不明,国内党派林立,群龙无首之下,必然纷争四起,若是这时冒然挑起战争,这后果,谁,敢承担?”

  她将手中的茶缸重重往桌上一顿:“战争牵一发而动全身,目前我们唯一能统帅战事的人都生死不明,这仗要怎么打?凭你西南军一军之力,可能扛得起这全面战争的责任?”

  潘启文伸出手,胡乱地往左右口袋摸去,叶蕴仪瞥到他掏出烟来的手微微颤着,她轻叹一声:“启文,那岩井英一为什么要来送死?无论他死在何处,只要是在中国的土地上,这仗就打起来了!日本人就是要趁我们没有准备好时,尽早开战,难道,以你之智,也要去上这个当吗?”

  “你可曾想过,只你西南军有准备有什么用?一旦开打,血流成河,有多少人会因此枉死?即便你潘启文这一次做得滴水不漏,免去了左右难做的骂名,可以后,面对那些冤魂,你,能心安吗?”

  她顿了顿,掷地有声地道:“若是战争因此失利,甚至战败,你潘启文,便是历史罪人!”

  潘启文的手一抖,跌坐在椅子上,他怔怔地看着往地上掉去的香烟,猛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向她,决然地道:“不,这个骂名我背负不起!我更不能,让我的一双儿女,以后抬不起头来做人!”

  叶蕴仪垂了眸,轻声道:“启文,方宗尧已在来西南的路上,就任新的省/主/席一职,方伯伯的意思,所有保护日本人的政令均由省/政/府以中央的名义下达,你,只是配合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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