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边是一个身上有猪粪味的中年妇女,很胖,她和母亲把自己挤在中间二十来个小时,挤得他透不过气。

  但他什么都不敢说,因为母亲自从上了车就眼眶发红地看着窗外。

  那时候,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他学会了沉默。

  ……

  邻居和老师们问,悦悦,你爸妈离婚了你跟谁啊?

  离婚?什么是离婚?爸爸妈妈当中,一定要选一个的话,当然是跟爸爸!爸爸慈爱的笑容,温柔的眼神,每天亲力亲为地辅导功课,为自己洗手作羹汤……而妈妈,那是一个略显陌生的亲人,晚上很晚回家,早上爸爸带自己上学,妈妈还在家里睡觉……

  可就在那天晚上,爸爸却摸着自己的头发,说:“悦悦,以后跟着妈妈,要听话,你是大人了,是个男子汉了,要好好保护妈妈,知道吗?”

  他从小就乖,成绩好又听话,是孩子中的楷模,弟弟的崇拜对象,全校女孩子的白马王子。

  他爱装酷,学爸爸装深沉,所以听到爸爸的叮嘱,他言简意赅地回答:“知道。”

  他不会像别的小孩那样和爸爸撒娇,哭着说“爸爸你不要我了吗”,他只知道,他是男孩子,他要坚强,爸爸从小教他,男儿流血不流泪……

  “想爸爸的话,给爸爸写信,爸爸去北京看你……”慈父最后的表情一直停留在记忆深处,那一年,父亲还很年轻,没有白头发。

  他以为只是短暂的分开,他坚信爸爸说的那句话,却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别……

  之后,母亲改嫁,被迫改名,来自父亲的信件通通被撕毁。

  她说:“你没有爸爸,你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孩子!”

  她说:“我跟你爸离婚,就是因为你弟的妈!你还天天念叨着他,你的心都叫狼崽给吃了吗!”

  她打他,若不听话,就把他关在漆黑的储藏室里一整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不敢再想,不敢再期望,只想赶快长大,把过去忘了,童年的岁月那是一场梦吧……?

  爸爸……

  杨嘉跃茫然地站在火车前,嘴唇张颌。

  天色皑皑,山野苍苍,何处才是归宿?

  前方响起了列车即将关门的打铃声,远处的管理员朝这边急促地吹着口哨,列车员已毫无耐心地吼他:“你还上不上车啊!”

  杨嘉跃往后退了一步,朝列车员道:“对不起。”

  那人一怔,骂了句“有病”,然后朝哨声的方向挥了一下小红旗帜。

  火车来了,又走了。

  杨嘉跃站在空空的站台,仰头问天:爸爸,是你让小年来继续爱我的吗?

  工作人员由远及近,像是看怪物一样打量杨嘉跃:“年轻人,你玩儿啊?买了票不上车!想什么那?不会是魂出窍了吧?”

  杨嘉跃歉意地一笑,跟着他出站。

  “小伙儿还挺帅,做什么工作的?还是上大学?我跟你说啊,票检过了就不能退的哦……”工作人员还在前头絮絮叨叨,杨嘉跃却被候车室里的那个身影吸去了所有的神智。

  喻年站在同一个地方,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望着自己离开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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