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教弟
 李廷文背脊发凉,骇然抬头,正对上李廷恩森寒的目光,他当即膝盖发软,就要跪到地上。

  “给我站直了!”李廷恩陡然一喝,斥道:“谷正阳在十河府醉生梦死,他的长子谷万军就去下面的枣香镇圈山建园,差点闹出人命。你为了让谷正阳有时间去安抚受伤的几户百姓,私下找人压了送到我这里的邸报。我本要教训你,事后谍卫来报,说你是遣人去枣香镇查探过,知道那几户百姓没有性命之忧方才敢如此行事,后来又逼谷万军掏银子买地赔偿了几家百姓。水至清则无鱼,我念你还有分寸,便装作不知此事。可今日我问你汕州的事情,你既故意绕了远路避开谷正阳,又岂会不知他的事情。你在我面前只提涂天刀,不话谷正阳,廷文,大哥对你实在是失望之极!”

  没想到李廷恩前因后果都如此清楚,李廷文又畏又愧,偏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恨自己当时看到姨母写来沾了斑斑泪痕的信就软了心肠,红着眼睛道:“大哥,是我的错。”

  家中几个兄弟,连同同母胞弟李廷逸,李廷文是最早懂事,亦是最稳重的一个,从不见惹出什么是非。见他是真的明白,李廷恩缓和下语气,“你记住这次教训。大哥告诉过你们,不要去欺压比自己弱的人,那只会侮辱你自己。廷逸在西北,与人飞鹰跑马,我从不去过问,只因那些人与廷逸都有一样的本事,即便碍着我让廷逸三分,却不会一味奉承,毫无还手之力。而百姓,面对权贵富户,他们只能任人□□。你的身份去欺压他们,就是用巨人之身殴打襁褓稚子!”他起身拍了拍李廷文的肩,温声道:“廷文,最艰难的时候,大哥都不容许别人欺负你们,可你们,亦不能肆意妄为。”

  “大哥!”李廷文喉头发哽。

  李廷恩收回手,骂他,“男儿之泪,何等贵重,你落在蛮人手中,差点丢了性命都不曾流泪,如今更不能哭。至于你姨母的事,大哥知道她做人续弦,膝下又无子嗣,立身不易。但你不能用这种方法帮她在谷家立身。”李廷恩沉吟片刻后道:“你写封信给谷正阳,就说探听到我的意思,近日有意派督粮使去江北道监军。”

  李廷文愕然的看着李廷恩,“大哥,如此一来,谷正阳只怕是要……”虽说如此一来显得姨母是有大用了,可要让谷正阳有了异心那却是得不偿失。

  “他不敢。”李廷恩冷冷的笑,“此人既重权势,又无忠心,奈何欠缺野心谋略,他自己亦深知这一点,故而才会顺势第一个归降我。他在江北道并无大恶,贪点粮商的银子也就罢了,敲打他一二就可。至于涂天刀……”他眯了眯眼,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李廷文心下颤了颤,识趣的没有去追问,而是转了口风与李廷恩说起李廷延的事情。

  “在沙洲认识了宿山书院山长的次子宿裕民,经常到宿山去游玩。上月初六宿山诗会,五弟就留在宿山住了两晚,晚上正好撞上宿家三姑娘落水,五弟跳下去把人救了起来。宿先生托人传话,想要把三姑娘聘给五弟,大伯和大伯母都不答应,说宿三姑娘被人退过婚,又比五弟大了两岁。大伯母怕宿家纠缠,就让我把五弟带到滁州来。”李廷文说起来都觉得不好意思。

  宿家虽说不是世家,宿先生更只是个举人出身,可宿家三代贴钱办书院,也栽培出不少秀才,还出了七八个举人,在沙洲是颇有清名的。这样的人家,怎会逼着人家娶自家的女儿,再说就是宿家不要脸面,也不敢到大都督府头上寻晦气。奈何大伯他们把五弟当个宝,还想拖两年给五弟娶个贵女呢,唯恐一不小心五弟就被宿家给算计了,非逼着自己把人带到滁州来。

  可等大哥大军开拔,五弟又要给谁去管?

  李廷延的事情已有人告诉过李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