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把绷带松开吧,不然胳膊就要废了。”奥列格的视线离开了观察窗,“天黑了,德军不会再进攻了。”他拿起一块布想擦擦手,但是由于缺水,布干干的,擦在手上跟砂纸差不多,没什么用。

  成松开伊万肩膀上缠绕的绷带,血又流出来了,伊万龇牙咧嘴的,像是在笑,却更像哭。

  伊万受伤之后,成和谢廖沙就把他拽到了炮塔舱室里,弹药架现在基本上是空了的,伊万蜷着身子斜躺在上面。

  德军失利之后又用迫击炮轰击了几次巷道,但是没什么效果,德国人就很识时务的停止了进攻。

  谢廖沙把伊万的衣服剪开,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伊万的伤口,他的肩膀靠腋窝位置被击中,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谢廖沙检查完,呼了口气,用满是血污的手抹了把脸,说:“崩落的钢片造成的,刺进了肌肉里,不做个小手术,把钢片取出来缝合伤口的话,没有绷带缠着,血就止不住。”

  奥列格皱紧了眉头,成轻轻捶打着伊万,说:“拿什么给你做手术!”

  伊万不好意思的冲成皱皱鼻子,他脸se苍白,干瘪的嘴唇翻出了白se的死皮。

  谢廖沙用咨询的眼神望着奥列格,说:“我去把步兵连的卫生员找来吧,实在不行,能有些药品也是好的。”

  奥列格点点头,成叮嘱谢廖沙要格外小心,谢廖沙不停地点头。

  奥列格把坦克里的灯熄了,打开了舱盖,谢廖沙咬着牙直起身来,非常费力地爬了出去,没有食物,又经过了一天的战斗,谁都有点体力不支了。

  过了将近一刻钟,坦克壁传来砰砰的敲击声,奥列格打开了舱盖,谢廖沙几乎是掉进了坦克,成扶住他,他则摸着大腿龇牙咧嘴,应该是进来的时候磕到了。

  成和奥列格都没有问谢廖沙情况如何,因为两人都看得出来,谢廖沙什么都没有带回来,不管是卫生员,还是药品。

  谢廖沙看着伊万,摇摇头,说:“卫生员受伤了,伤口溃烂发高烧,已经快死了,药品也没有,步兵那边大多数人都没有弹药了,很多人在捆手榴弹,今晚补给不到,明天德国人再进攻的话,他们就只能自杀了。”

  成抿紧了嘴唇,没有什么比无奈的死亡更可怕的了,但是他现在更担心的,是伊万的状况。

  奥列格沉默了好久,才说:“不光是步兵们,我们也是,只剩下11发炮弹了,机枪只有三个弹夹。但是,不论明天如何,我们今晚必须熬过去,带着伊万熬过去。”

  成含着泪点点头,握住了伊万的手,成突然感觉到他的手一紧,他看向伊万,只听伊万轻声说:“我的包,我的包里。”

  成一愣,赶紧钻过去在驾驶室找起来,半天才在座位下摸出了一个脏兮兮的不成样子的包来。

  奥列格把包拿过去在里面摸了摸,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来,里面淡绿se的液体不停地摇晃,“这是什么?”他问。

  成看到这个瓶子,立马想起来了,这瓶父亲在入伍前给自己的伏特加,已经遗忘了许久,没想到伊万拿了过去,一直带在身边。

  成看着伊万,伊万也看着成,脸上带有一点歉意,成又握起他的手,说:“我们现在来给你做手术。”

  谢廖沙听了成的话,明显是吃了一惊,奥列格打开瓶盖闻了闻,笑着点了点头。

  成说:“瓶子里的是酒,烈酒,杀菌效果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