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竹马
��来,窘迫地望着他,不知如何是好。她方才的反应纯粹是出于身体本能,面对旁人,她或许还能镇定几分,但换了宋言深,她就没法子装模作样,与他谈笑自如。

  虽然理智上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少年现下不至于对她做什么,但看着他逼近,她心里的恐惧就不由自主地泛滥,要怪只能怪前世的宋言深给她留下了太深的阴影,便是后来答应嫁给段殊,也有借机让宋言深死心的考量在里头,可见前世真是被他弄怕了,否则怎会在重生后第一个怀疑的凶手之选就是他呢?

  兴许是她紧张的样子让宋言深心软了,他的脸容柔了些许,见纪愉翕着唇说不上话,精雕细琢的白净脸庞泛着浅浅红晕,桃花眼儿泛着湿气,朦胧飘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看得更深,他心头一阵热,不舍得再为难她,只温着嗓子道,“我们尚未成亲,我自会守礼,不会唐突你,只是我们两个自幼相识,我总以为是比旁人亲近的,可阿愉你……”他垂首低低叹了气,复又抬眸望向她,“罢了,左右不过两年,我既已等了这许久,便不在乎再等上两年。”

  宋言深这话说得真挚,也的确是他此刻所想,可是听在重生一回的纪愉耳中,只教她心头万般滋味纠结,眼眶竟隐隐发涩。前世,纪愉虽对他无甚男女之情,但是毕竟是青梅竹马,兄妹之情的确是有几分的,幼时他也曾和哥哥一般护着她,对她好,那些记忆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纪愉想,若不是宋言深后来与平康坊的女人有了牵扯,她也不会退亲,或许就真的按照婚约嫁给他了。可是,这一刻,十三岁的纪愉身体里活着的却是十六岁的她,在见过了宋言深那些可恶、疯狂、骇人的行为之后,她再也没有办法把他当做兄长一般的人看待。

  她对他的畏惧,消不掉,磨不灭。她还在怀疑是他害了她的命呢!

  就在纪愉苦于如何应答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她救出水火。

  “杳杳!”

  纪宣牵着马走来。

  墨兰色的高大身影一入眼,纪愉如蒙大赦,惊喜地朝他跑去:“哥哥!”

  跑到纪宣身边,却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她这才看到纪宣面颊泛着红潮,目光有些恍惚不定。

  “哥哥,你喝酒了?”纪愉连忙靠近,扶住他的胳膊,“脸好红,头晕吗?”

  “没事。”纪宣飘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驻一瞬,很快移开,视线越过她,望向走过来的宋言深。

  宋言深走到近前,对纪宣见礼,“重远见过郡王。”

  重远是宋言深的字。虽然两家从前交情不错,但由于纪宣的性子冷,他跟安陵侯府的人素来交往不深,与宋言深更谈不上交情,碰了面也只停留在见个礼的层面而已。目下,因着前世的经历,纪宣对宋言深更是不喜,方才远远瞧见他和纪愉站在一块儿,心里已经窝了火。

  宋言深行了礼,纪宣也不应声,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宋世子来探望舍妹?”

  宋言深颔首,“阿愉受了伤,上回未曾见上,因后日便要出发前去岭南,是以重远今日过府看望。”

  “既然已经看到了,宋世子请回吧,你二人虽定了亲事,但舍妹的闺誉仍是要顾一顾。”纪宣喝了不少酒,面容本就红得厉害,此刻眉目微凝,颇为严肃,宋言深似乎感觉到他心情不佳,自觉地告辞离去。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纪愉一眼,目光炽烈灼热。

  纪愉受不住那样的迫视,低眸不看他。待他走远了些,她扶着纪宣进了府,又唤前院的丫鬟来帮忙搀着,却被纪宣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