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暖风曛日,沸腾不测之波
��看着那些沙洲石崖迎面而来,然后从旁边擦身而过,再去看下一座巨岩或石山。张牧云不为惊险景物所动,那月婵和幽萝却也似乎颇有胆量,一齐站在他身边一同观看。惊心动魄的航道里,到底还是显得小丫鬟胆小;侍剑、画屏刚看了两眼耸峙如鬼的巍峨石山,便吓得躲回客舱去。

  可能张牧云和这两个女孩儿骨子里,都有些胆大妄为。当慢慢更加熟悉,张牧云和月婵幽萝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对两岸形状各异的石山评头品足起来。他们一会儿为高耸的石山像什么动物器物而争论不休,一会儿又为达成一致而大笑鼓掌。他们如此洒脱,倒让船上那些扳桨掌舵的船工刮目相看!

  不过,在这般欢畅开怀的航行里,张牧云还顺带着更加现幽萝小妹妹的与众不同。按常理来讲,幽萝这么半大小女娃儿,怎可能有这般大胆?这段惊险的航道中遇上一些特别狰狞的石棱石崖,自己看着都还有些惊慌,谁知就是这粉妆玉琢的半大小女娃儿竟然丝毫不惧。不仅如此,有好几回与江中沙洲上耸峙的锋锐巨岩擦身而过时,如果不是自己伸手拉紧阻拦,这小女娃儿为了她眼馋的一丛野花竟似乎还想跳出船外爬上那些巨石上!

  每当这时候,张牧云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若幽萝真个朝那些巨石蹦出去,即使客船还在湍急的江流中高航行,她还真能成功跳上!

  有了这样绝不荒诞的直觉,再回想那回死鸡忽成鸡骨架的事件,张牧云便越觉得这小幽萝绝不简单。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有件事张牧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除了最近机缘凑巧没事时练练那本“医书”法术,其他也实在毫无出奇之处。但就是如此,这本事绝对不凡的小女娃儿却对自己死心塌地,那种种依恋顺从的情状绝对是真情流露,和一个依恋兄长的普通小妹妹毫无两样。

  “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有一阵子,张牧云对身边这位还在一个劲儿蹦跳笑闹的天真少女,陷入了沉思。

  闲言少叙。大约半炷香的功夫,这江船也就驶离了奇诡凶险的峥嵘滩江段。当江流减缓,客船重新悠然航行于水上,那两个躲到船舱中不敢出来的小丫鬟也跑出了舱,来到阔大的船头甲板上嬉玩。说起来,比这俩小丫头张牧云年纪也大不了多少,这两天渐渐混熟,这时便和她们在江船上闲聊起来。

  春日泛舟,和小姑娘闲谈,张牧云倒是很想东拉西扯,说些飞短流长只图一乐。不过那两个身负使命的洞庭门小丫头却狡黠地把话题引入此行的目的,总是跟嬉皮笑脸的少年说起三年一度的武林鸳侣大会,还不停向他灌输各种江湖规矩。阳光普照的悠闲下午,江流中平稳前进的船头,一位苦着脸的少年和两个谆谆教诲不休的小丫鬟,正构成了一副无比和谐的春日闲景。

  接受灌输的少年浑身不自在,那个倚在船头栏杆的天香公主瞧着他的模样,却无动于衷,只是嫣然一笑,自顾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其实那个暗自叫苦的少年不知道,他不远处那个托名月婵实名月瑶的女孩儿,恐怕这辈子的心事都没有这时候多。定国天香公主的生活,一直很简单。皇室的生活很简单,月瑶只需以定国天香公主的身份,顺着自己的天性泼辣刁蛮甚至肆意妄为即可。待落水遇救失落了所有记忆之后,也十分简单。月瑶只需作为一个叫作“月婵”的小姑娘,感恩图报,全心全意地依附于救命恩人的家中,简单过活即可。而甚至后来因少年无意施展出的清心诀让她回忆起身份时,最开始也还很简单。她只需和大梦初醒一样,冷眼看回梦中的情景而已。

  只是,既然已经经历,纵然梦幻醒来,要分清孰真孰梦,或是戏里还是戏外,又谈何容易。比如那蓬舍倚门、期盼少年归来的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