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披了衣裳,又挪开了屏风,林海也听从妻子的招呼,大大方方地进得内室。

  林海好生瞧了妻子的气色:虽然脸上没什么血色,但双目清澈,嘴角含笑。林海也笑道:“好些了?”

  贾敏只扯了扯嘴角——笑大了会牵扯到伤口。

  她实话实说道:“还疼着呢。”

  林海此刻也不好上前替妻子揉捻,忙关切道,“换个大夫再瞧瞧?我往京里送张帖子,请王太医的子弟过来一趟?”

  有这个心意就成。

  贾敏道:“一回生二回熟不是?我这辛苦也都是故意说给老爷听的。”说着,伸手戳了戳身边睡得死沉的胖儿子,“咱们说话,他都不醒。”

  林海闻言眼睛都眯起来了,“这才好。”旋即轻声道,“我已经都处置了,你安心修养,这些日子家务我先瞧着。还有,洗三你想请哪家太太主持?”

  说起来甄家太太身份足够,以前又跟自家最为亲近,本该是首选,无奈贾敏不想再跟甄家走得太近。

  论起亲戚关系最近的就是薛家太太……不过四品官员嫡子的洗三,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一个商家妇人来主持。

  于是贾敏问道:“不如请韩家太太来辛苦一回,甄家太太协理?”

  韩家太太说的便是妙玉的母亲,至于甄家太太自是封氏,英莲的亲娘。贾敏有孕,林海除了忙碌公务,心思有大半都落在照顾妻子这里,于是妙玉和英莲便经常过来与黛玉作伴。

  一来二去,贾敏便和两个姑娘的亲娘也熟络起来。其实……宝钗也常来,不过贾敏却跟薛家太太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林海痛快应了。

  两家太太也欣然前来,帮贾敏操持起来。

  洗三当日,扬州官绅之家的女眷要么出席,要么送来厚礼,至于那些富得流油的大盐商们更不必说。

  盐商们大多消息灵通,知道太子颇为看重林海这位前科的探花郎,纵然不能靠着银钱把人砸晕,砸到自己这一边,好歹结个善缘也好“留待以后”。

  贾敏只是不好下床出屋,又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洗三过后的当晚,她看着眼前厚厚的礼单,也不免咋舌,“这是下了多少本钱?”

  林海心有戚戚,“咱们若是再在扬州待上几年,以后想撇清怕都是不成了。”

  可不是嘛。拿了人家十数万乃至数十万的银钱,再说跟太子毫无牵扯,谁肯相信?

  贾敏抱着林海的胳膊问道:“老爷可有妙策?”

  贾敏出不得屋,家里的消息却没什么能瞒过她:丈夫接着报喜的机会,可没少跟京城的故旧书信往来。

  “明年我任满,按规矩得进京一回。听说明年江苏缺了个藩台,浙江少了个道台。”

  藩台管税赋民政,道台管刑名监察,都是四品,跟老爷如今品级一样。巡盐御史虽然非圣上信重之臣不可得,终究比不上这二者掌中实权。

  更何况这是江浙的官位!江南富庶,又是税赋重地,能谋得江南的实缺究竟有多不容易,需要何等人脉,明眼人心里都很有数。

  贾敏便问:“老爷更属意哪一个?哪一个又把握更大些。”不用投奔谁才能得此实缺吧?

  林海转身,面朝贾敏轻声道,“端看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