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岂曰算无遗策,不过十分心血


  以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顿起几分心惊。

  仿佛今刻才想起,眼前这位是大楚世家魁领,诸姓勋贵第一!

  小小的稚嫩的诸葛祚的身体,仿佛无法承载诸葛义先苍老的灵魂。

  他孱弱得不经风,而有几分佝偻。就那样微垂着头,孤独地站在祭坛碎石所垒成的星图阵中。

  他当然可以说,超脱之争,不可能算尽。有超出想象的变故,也是理所应当——可他不能这么说。

  姜望原本与此事无关。

  他于楚国没有责任,于【无名者】更没有瓜葛。

  这位现世第一的天骄,是为了淮国公而来!

  是他诸葛义先主动设局,以淮国公的安危来引导,制造“偶遇”来邀约。

  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有个不幸的结局,就是左嚣与他诸葛义先之间,永远的裂隙。

  诚然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他诸葛义先什么都不必在乎了,但仍然不能不在乎楚国。

  楚国争天下,左氏为锋镝。

  都不必说先代荣勋,不用论左氏在大楚开国时的贡献。

  仅言当代,名将左鸿、天骄左光烈,哪个不是在战场上燃尽一切?

  左嚣也是卸甲再披甲,放旗又掌旗,丧子又丧孙!仍然为国而战,为国而争。

  楚国现今大刀阔斧地改革,要除四千年之国弊,要削割世家根本利益。

  此等要害之事,历来没有不流血而成,因此动摇国本者,史书并不鲜见。

  是淮国公第一个站出来响应,强势地镇压了左氏内部各脉,自削家族利益,甚至主动交出兵权!

  正是有淮国公的带头支持,其余公侯伯子才能相对容易地放手。

  以左嚣之功,左嚣之业,左嚣之牺牲,左嚣之威望,举国上下未有能及者。当左嚣开口说支持,没人有脸说自己就该在功劳簿上躺一辈子!

  虞国公看似不争不抢,安国公静忍深藏,卫国公好像事事决于宋老夫人……

  但若是左嚣没有点头,没有展现如此鲜明的态度,他们真的还那么好说话吗?

  诸葛义先瞧得明白,几位国公里,只有看起来最肆无忌惮、最嚣烈自我的左嚣,最具公心,最有楚魂。若非如此,养不出左鸿、左光烈那等儿郎。

  须知就连献谷钟离氏,对国家对天子忠心耿耿的钟离肇甲,也对这次改制有过诸多的不满。甚至故意言于酒后,说“带甲之士为国死,死而折荫不得庇后人耶?此千古之谬!”

  是淮国公亲自把他叫到军营,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举国厚禄之,带甲之士为国死,岂不应当!?”

  钟离肇甲这才缄言。

  话说回来,难道因为左氏最具公心,就可以薄待了吗?

  该如何对待左家,昔年楚世宗已经给出了答案——

  倾国而救,乃得倾家之报。

  诸葛义先有再多的理由,再理所当然的借口,也必须要慎重对待左嚣的质询。

  “斗昭成就绝巅之后,以三途桥贯通阴阳,连接了姜望,彼此互为门户。但这恰恰落入【无名者】的布置,祂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