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四 三百勇士,武毅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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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望远山如黛,灰色的铅云堆在天空中,让人心中莫名的压抑。

  已是午后了,北地凛冽的秋风袭来,吹在身上,打在脸上,让人心中一阵阵的发凉。

  梁家烈靠着战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觉得呼吸间,似乎鼻腔里,嘴里,都充满了铁锈的味道——那是鲜血干涸之后凝结在肉壁上所致的。凉风袭来,让这个钢铁一般的汉子竟是感觉有些冷,身子不自觉的便抖了一下,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马刀。

  若不是马刀住在地上的话,这会儿,他也没有力气再站着了。

  看得出来,他的伤势并不轻,身上的三层泡钉棉甲上面已经开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裂口,这些裂口中有的已经凝结了黑色的血痂,有的用白布匆匆的包裹了,还能看出来,从中殷出来红色的一片。

  他的口鼻间,还有红色的血迹,呼吸间,似乎都要有鲜血喷薄而出。

  身为千户,一军之统帅,身边随时都有人护佑着,伤势都如此严重,其他人可想而知。

  梁家烈强撑起身子,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让他感觉到一阵吃力,胸口传来一阵闷闷的疼痛——那里被一个女真鞑子的狼牙棒扫到了一下,幸亏只是扫到,若是击中的话,只怕这会儿也没有活头了。尽管如此,也是给梁家烈造成了严重的内伤,不时呕血。

  不过他也报仇了,那名鞑子被三名武毅军围拢过来,乱刀砍死。

  亲卫看到他的动作,赶紧过来要扶着他,梁家烈摆摆手,硬撑着支起身子来。

  这里是一处小丘,大约有数百骑兵,或站或坐或卧,大都在休息,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压抑的极低的痛苦呻吟声。

  梁家烈一一扫过去,心中不由得泛起一抹悲凉。

  只剩下这么点儿兄弟了啊!

  五天前出发的时候一千五百骑兵,现在,只剩了不到三百了!

  其他的兄弟,都已经长眠在这白山黑水之间了。

  从九月初五开始,梁家烈便率领骑兵跟在阿敏大军之后,一路西行。阿敏自然是不允许这等情况出现的,不时派出骑兵来围剿,五天以来,双方接战十五次!

  平均每天就要大战三场!

  又数次,甚至是出动了拐子马!跟梁家烈所部比起来,阿敏所部的骑兵无论是在装备,战斗力,乃至于人数方面都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是武毅军,时常要面对数倍之敌人。

  十数战下来,损失惨重,若是放在一般的部队,这会儿早就已经散了。

  但是让梁家烈自豪的是,自己的弟兄,是武毅军人,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会死在这战场之上!

  而损失也是带来了回报,之前每隔半盏茶的时间,梁家烈便是派出一名骑兵回去报讯,到了后来,人手吃紧,不得不把时间延长到一盏茶。

  就在两个时辰前,又是派回去一骑,把阿敏大军的准确方位带到了镇远府。然后便是远遁,远远的跟着阿敏大军,主力部队在这里休息,十余游骑却是还缀在阿敏大军的后面。

  梁家烈抿着嘴,忽然一蹬马蹬,翻身上马,这个动作,让他的胸口又是泛出了一阵刺痛,不由得一声闷哼,冷汗从额头涔涔的冒了出来。

  但是他的表情依旧刚毅,正襟危坐在马背上,身子挺得宛如一杆红缨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