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死也不走！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孩子们！”

  她用的力气很大，双手被锋利的芦苇叶子割破了也不在意，一双眼睛死盯着离歌，意志坚定得可怕，似对她有深深的恨意。

  小洲上的婴灵们也没闲着，即使寄居的塑料娃娃被离歌破坏得支离破碎了，也仍挣扎着爬起来，断裂的塑料胳膊和塑料腿，在后面扯着鬼母的腿和脚。

  离歌想费力气从婴灵们手中夺过鬼母，却发现这样很容易伤害到她。

  没控制好力气，救不到鬼母，还在与婴灵们的争抢中，把鬼母撕扯成两段血腥的残骸就不好了。

  审时度势之下，离歌放开了自己的手。

  婴灵们趁机使劲往后用力，拖着鬼母往河水里走——他们想尽快淹死她，控制她的灵魂。

  离歌叹气，摊开手掌，本来还想省着点使用临时技能的。

  她用食指滑出放置在手掌后头的技能【慈母多败儿】。

  眼前这相持不下的情况，她只能委屈自己做个失败品儿子了。

  【慈母多败儿】技能启动后，离歌眼看着鬼母眼中对她坚定的恨意，快速地褪去。

  她的眼睛变得水润润的，闪着母爱的光辉。

  “我的儿子。”她低喃，这时候她的下半身，已经被婴灵们拖下了水。

  离歌看着她踹了几下水，踩着水花慢慢爬上岸来，犹豫再三，表情很是痛苦——她既舍不得水下的婴灵们，又放不下岸上她的心肝宝贝“儿子”。

  “儿啊…”

  她整个湿漉漉的身体都爬上岸来了，“你叫一声娘给我听听。”

  离歌：“…娘。”

  ——就这样被占便宜了。

  “唉！乖儿子！”鬼母很欣慰地慢慢走到离歌身边，“娘知道你的心思，娘也想跟你回家。可你是娘的孩子，这里的孩子，也是娘的孩子啊！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要娘放弃任何一边，娘都不愿意！”

  离歌低头看她的手，“我是你的手心还是手背？”

  鬼母不假思索回答，“当然是手心！”

  “那你看看，你是手心肉多，还是手背肉多？！”

  鬼母举起自己的手。

  她的手短小多汁，而且手心的厚度，比手背的，足足厚了两三厘米。

  “儿....”她再抬头看离歌，“娘的手心比较厚。”

  离歌说，“那你就跟我回家吧。”

  鬼母满眼含泪，重重点头。

  离歌拉住了她的手，踏着脚下支离破碎的塑料娃娃和倒伏的芦苇杆子往前走。

  鬼母虽愿意跟着她走了，但一步三回头。

  离歌蹲下身子，捡起地上一个外形尚且能看的塑料娃娃，“你要是真放不下他们，就把这个带走吧。”

  婴灵们躲藏在水中，这个塑料娃娃没有危险。

  鬼母拿到手，倒是很高兴，很快顺着离歌，离开小洲，又搭了远处公路边好心人的顺风车，回到了城里。

  和她一起下车，再见到城里明亮透彻的阳光时，离歌放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