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上午写了一页字,写完了看看,也看不出什么好坏,觉得怪没意思的,便又拿了绣花绷子出来绣花,绣了几下子一不小心扎了手,顿时什么心情也没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发现父母又是一个个全都拉着脸,小心翼翼地吃了饭,回到房间翻来覆去了半天,也睡不着觉,她估摸着父母都在午睡,见月季又在隔壁屋里绣花,便换了条出门的裙子,蹑手蹑脚地出了自己的小院儿,到厨房门前溜了一眼,发现做饭的胡嫂子在厨房里蹲着剥毛豆,只得从后门钻了出去。

  她轻车熟路地绕了几个圈,摸到了镇上集市外的一个角落里,那里,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女人,她身上补丁摞补丁,破烂的衣服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却不是因为脏,而是洗了太多次洗的看不出原本颜色了。她脊背挺直地坐在那里,偶尔有人往她的碗里扔一两个铜钱,她便认认真真地拱手道谢,并不像其他乞丐那般磕头作揖。

  黄鹂想了一下,先钻到不远处的炊饼铺子,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来,打开手帕数了六文钱拿给卖炊饼的掌柜,拿了两个才出炉的炊饼,这才走到那年老的女人跟前,小声说:“陈奶奶,您现在有空么?”

  那女人顺着声音看朝黄鹂的方向“看”过来,她的眼睛污浊,目光涣散,显然是看不到什么东西的,但她还是冲着黄鹂“看”过来,然后微微点点头:“我一直都有空的。”

  黄鹂把炊饼地给她:“我带了炊饼过来,您要是没吃午饭就拿这个垫垫。”她说到这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厨房没什么东西,我身边零钱也不多,只给您买了两个炊饼……”她没好意思说自家厨房有人守着所以没机会进去偷东西,只说厨房没吃的了。

  被称作陈奶奶的女人却并没有介意这些,她轻轻点点头:“这天气,能吃上一口热炊饼,极好了!”此时已经是才进十月,平日里穿夹衣也就够了,只是昨夜刮了一晚上的风,今天一天都阴沉沉的,比前几日冷了不少,陈奶奶把炊饼握在手里,觉得半僵的手暖和了一点,轻轻笑笑:“多谢小友!”

  她说着把一个炊饼摸索着放在面前的碗里,然后小口小口地咬起了另一个炊饼。她显然是很饿的,吞咽的动作比往日快了一些,但跟一般人比,那动作还是称得上细嚼慢咽,也比一般人看起来优雅多了。明明是在外头乞讨的人,可是双手却十分的干净,尽管起皮皴裂,却洗的干干净净。

  黄鹂看看她的动作,忍不住小声说:“陈奶奶,您吃饭一点声音都没有,动作也好看。”

  陈奶奶一边吃饭,嘴角露出了一点笑容来,却没有答话,慢慢地把一个炊饼吃光,又端起一旁的水罐,黄鹂忙伸手帮她往大碗里到了水,她喝了半碗,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食不言寝不语,不止是为了规矩礼仪,也符合养生之道。人做事要一心一意,你的胃肠也是如此,吃饭的时候说话,它便分心了,消化不好,对身体无益。”

  黄鹂听得似懂非懂,点点头:“嗯,我爹也说吃饭的时候少说话,把渣子喷到别人身上太难看了,可是他自己也可经常吃着吃着就忘了,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陈奶奶的嘴角弯了弯:“事有轻重缓急,真有急事儿哪里还非要吃完饭才说话?”她说着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想听什么?”

  黄鹂想了想:“您上次跟我讲定国公善战,文人们说他无运筹帷幄的本事是扯淡……当时说了一半儿天就黑了,我就赶紧回家了,要不,您接着给我讲这个?”

  陈奶奶笑笑:“好,那就接着讲这个。”

  “古人云,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话有道理,也不能说全对,居于上位早早掌权自然能防患于未然,但一般的战将哪里有资格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