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腹水
>
  天子含笑听着。其实曹操这一仗胜负如何,他倒真没有多少在意。平定江南,自然好。不克,他依然权倾朝野,他依然被他推在前台。

  本欲与将军共图王霸之业者,以此方寸之地也。这句话,徐庶只说了一次,从此深埋心底。

  “左将军幕府才俊,如卿者还有几人?”

  “左将军深孚众望,麾下智勇足备、慷慨忠义之士,动以百数。中有琅琊诸葛孔明,尤为出类拔萃。孙刘联盟,即此人之力。”徐庶淡淡道,并无夸大其辞。

  “琅琊诸葛……”天子思忖着,“彼青春几何?”

  “恰与陛下同年。”徐庶微微一笑,即刻敛容,“臣僭越了。”

  天子叹了口气。想是惜人才不能为朝廷所用。

  “与朕同年……”三十而立,那人早已在江表纵横捭阖意气风发,而自己只能困守金碧辉煌的宝殿。曹操这些年已经将政治中心迁往邺下,许都越发成了空壳。

  “以卿之才,只为一州别驾,岂不可惜?”天子似有意另作安排,“丞相那里,朕自会沟通。”

  徐庶避席重重一礼,“谢陛下错爱。只这不仅仅是丞相之意。臣少孤,唯有老母在堂。乌鸟私情,愿乞终养。”

  “哦……那也好。”天子遂不强求,“朕会传诏青州,供卿赡养。”

  不能高登云台,列入《孝子传》,也是可羡的。

  闲谈既了,徐庶告退。

  “朕希望以后还能见到卿。”天子认真地说。

  故人疏似秋林叶,一回相见一回稀。

  “臣遵旨。”

  徐庶在青州做了几年。母亲病逝后,守制三年,而后应征入许。前后官职升迁,始终游离于政治中心之外。

  黄初七年六月,酷热灼烧着洛阳的铜驼,目之所及却都是雪——

  麻衣如雪。

  御史中丞徐庶立于送葬的人群中。首阳陵侧有人高声念着什么,尽是颂圣之词,哀感顽艳。他按了按眼角,并无泪水。

  “徐元直。”熟悉的声音。

  徐庶回头,脸色一肃便要下跪。那人虚扶一把,“免礼。”

  山阳公刘协,末代天子。

  文帝下葬,山阳公本可以不来。

  “我想再看一看洛阳。”

  山阳公的语气是说不出的落寞。

  他曾在这个城市住过十年。

  中平六年夏,灵帝崩。雨季从六月持续到九月。河道中淤积了历代严冬冲来的泥沙,浊浪撕咬着洛阳的衣冠楚楚。瞽目的歌者还在追寻秋草凄已绿,西凉军已占领了长衢小巷,飚尘从东门席卷着扑往西市,一地头颅。

  董卓迁都时,放了一把火。百尺双阙浮瓜沉李清管朱弦都成了月下呓语。

  兜兜转转六七年,风鬟雨鬓的他终于又回到原点。很快,来了曹操。

  洛阳在曹丕的打理下显得很不错。比许昌好,也比山阳好。

  山阳公下一句说得极轻,“顺便,也接走我那两个女儿。”

  黄初元年,山阳公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