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一簇开无主
  大阿哥觉得月光很冰冷,可是照在弟弟脸上的那些却看起来格外不同,他决定顺从自己的冒险精神,用皮肤去感受一下月光的温度,果然是温热的。胤禩迷惑地看看自己哥哥,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老八,可不是傅拉塔要宽纵!”大阿哥唇边浮起点笑意,可惜没有持续多久。

  :“是皇阿玛从轻处置了对吧?”胤禩知道皇阿玛最宠爱的就是这个二哥的,做什么都是千好万好,总有重来的机会。那其他的儿子呢?错一次就打入十八层地狱,再不得翻身!

  大阿哥没有接话,只是坐起身子,把弟弟拉到怀里紧紧地抱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淡淡丢了句:“这都多早晚了,快回去睡吧,明儿你还要起早床念书呢!”

  胤禩跟在哥哥后面,看月亮拉长了影子,长长的影子又被高高低低的地势扭曲地奇形怪状,不知怎滴,有点心酸。

  当夜的胤禩睡得很香,并没有那些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情绪,他知道,一切不过刚刚开始,现在的小动作远还没有撕破下那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将来的某一天,他们终将同室操戈,不留余地。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胤禩果然精神不济,拿着弓箭只觉得那个靶子在眼前晃悠就是不肯变清楚,连着几箭都飞到那草标之外,武师傅的头的要摇掉了。

  胤禩想着反正多的是弟弟带兵布阵,何必为难自己?倒是运筹帷幄值得多用心,这弓马既然拼不过三哥也胜不了九弟,不如藏拙了吧!

  院子里廊下挂着那白鹦哥雪衣的架子,它每日早晨放出去御花园喝露水,中午就自己回来站架上梳理毛羽,间或叨咕几句诗词,惹得内侍宫女们笑一场。

  胤禩难得懒懒的不想做事,就命人去香料库要了些甘松、苏合、高良姜、细辛和冰片来,叫宫女细细研磨成粉,装在小铜盆里。添了些小米在里面,就把那雪衣从架子上取下来,放在铜盆里看他清洁自己取乐。

  那雪衣很是通晓人性,颇知道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平时看见胤禩必定是要喊声:“八阿哥吉祥!”的,偶尔胤禩有空给他添食换水,他那扑腾地叫欢实!时不时念上几句:“天色净渌气妍和,含桃红萼兰紫芽”的妍词艳句,倒叫人乱猜一通它的来历,必是闺阁之物。

  养了几月,胤禩身边的内侍都知道主子爱它,是以格外照拂。那雪衣素性喜洁,爱惜自己一身雪白羽毛,从不肯乱飞弄脏了自己。每隔几日,就有内侍拿水给它自洁,偏遇上这几日倒春寒,就没敢给它用水。

  雪衣自然识得铜盆里俱是上好的香料,一进去就急急忙忙梳理着自己,又在里面翻滚着用细末清洁,看得众人都是大乐。

  正是高兴的时候,外边一个内侍拿着个精致的盒子进呈进来,胤禩接过盒子一看,金灿灿的琉璃镶金荷叶流苏小脚镯,才想不起来是上月定了预备着给四哥的女儿庆祝满月用的,此时看了,不禁恻然。

  命人将东西好生收了,反正再过几个月宫里还有格格出生,留着总没错。再回头看雪衣就觉得失了趣味,寡淡的很,怏怏命人将雪衣安置好,胤禩看看时辰还早的很,打算出门去寻小九,细问问他庄子里番麦的情况。

  才拿了脚步起身,就看见四哥带着几个小幺儿已是到了院门口,胤禩一看他那架势就知道自己是跑不脱了。

  四阿哥刚刚办完户部的活计,原是预备早点回去休息的,谁知一进门就看见福晋一脸惨容,他才想起今日原本是自己那女儿的满月,他也见不得人强颜欢笑的立规矩,干脆就说别有事务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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